会议通知给到各家乙方，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大家就都到场了。
何夜白不可能不来，方案都是她一手作的，两个新人又没经历过这种场合，作为大区总监的她不可能因为跟唐拓的一点矛盾就不来。
更何况，从认识的那天起，唐拓的情绪就总是阴晴不定的。这让何夜白潜意识当中始终保持着一种警惕或是后手，那就是随时消化来自他的负面情绪，绝不能耽误工作。
相比来说情绪化的唐拓就不太行。
董事长得到消息也来了，过够了阴奉阳违曲意逢迎的职场生活，难得有正当理由，他并不想错过这一次合理的交锋。况且他也得为自己找来的乙方站台，开场气势上就不能输。
他还叫来了柯佩臻和靳明辉，并且叮嘱他们如果汇报的时候另外两家的风头盖过他们的，就由他俩上点难度，必须暗中助力己方。
靳明辉摩拳擦掌，直说领导您放心吧，我必然得把另外两家问得怀疑人生。
柯佩臻则是一脸无情的强调：我只对客观结果负责。
尽管是一次非正式的碰头会，因为有两大行领导和令人闻风丧胆的柯工在场，愣是把气氛弄得贼严肃。
第一家介绍调研情况的乙方代表竟然开场就冒冷汗，全程不到十分钟的PPT，汇报得磕磕绊绊，硬是把本就严肃的会议氛围给拉高了好几个档。
而且因为过分紧张，很多内容都没展示出来。销售代表说完一脸懵逼的回到座位上，看到同行的人脸上一言难尽，当场双手合十给他们致歉。
第一回合第一轮讲成这样，董事长的心都凉了半截，赶紧给靳明辉递眼色，让他做好阻击后面两家的准备。靳明辉心领神会，攥起两只胖胖的小拳头蓄势待发。
没想到受到第一家的影响，到了第二家汇报的时候，他们的代表竟然紧张得连PPT都打错了，一连打开好几个文件也没找到正确的，在同行人员的提醒下才发现自己拿错了U盘。手忙脚乱的一顿折腾过后，总算等到打开正确文件正式开讲。
李行长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这家就是在上海他的老同事介绍过来的，什么企业资质都能上全球排名、产品多么的高大上之类说得天花乱坠，竟然在这种非正式场合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
但他没想到的是，更低级的还在后面，因为销售代表前八分钟都没进入正题，PPT上用超大篇幅介绍着全他们的企业多牛逼，国际市场所向披靡国内市场攻城略地等等等等，直到最后两页才提到所谓的调研，不过也只是他们公司的改革公式以及，这几天他们调研时从各个角度摆拍的照片。
当销售代表讲完又鞠了个躬说“请大家多指教”的时候，李行长的脸直接“咵”的一下掉到胸口，要是有个杯子盖，他都能给转飞。
他没心思去找杯子盖，甚至都不敢去看董事长的脸上是什么表情。
就连唐拓他都不敢看。
因为这几天他压根儿就没想过这些问题，狭隘到想的最多的是唐拓和何夜白有没有什么猫腻，要么就是怎么把靳明辉弄下去一劳永逸，再就是，派到上海办事处的资金部副总程征刚做的那笔业务是否是董事长的资源什么的……
总之就没想过正事儿。
没想过，正事儿。
李行长被这个认知吓了一跳：这些日子，我究竟在做什么？！
靳明辉的一声嗤笑惊醒了神游的李行长。
李行长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抬眼看过去，果见他一脸嘲讽和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靳明辉确实很有看热闹的意思，特么万万没想到，这年头竟然还有比他还不专业的人，心说要是让这种公司过来做改革，那不知道得乱成什么样呢。
他一点都不想打压这家乙方了，甚至想待会儿点评的时候力捧他们，全力以赴支持他们进场。
这样一来改革必然就成了笑话，唐拓也就彻底傻逼了，至于柯佩臻何夜白什么的，大家都该干嘛干嘛，一切回到原来。多好！
他一点也不喜欢这几个月来的风气，他无比怀念先前那浑水摸鱼的状态。
所以他决定，宁可不捞一点好处，也要促成这场好戏登场。
很快轮到第三家，也就是智凯咨询汇报。
智凯咨询准备了两套方案。
开会前半个小时，何夜白找到王宝泽说，你的汇报方案做了吗，做得怎么样？
王宝泽说：老大，我做是做了，但肯定跟你做的没法比。你不会是真想让我汇报吧？
何夜白问他：田忌赛马的故事听过吧？我打算最后一个发言。
王宝泽秒懂：老大，你那意思是看前面两家什么水平的人发言，我们再决定咱俩谁发言对不？如果他们说得特好，就由你来盖帽他们。如果他们说的不咋地，就交给我来carry，是不是？
何夜白给了他一个赞同的眼神，想了想，提醒他：如果真的由你来说，或许甲方会有人刁难你。你专业上可以卡壳，但心态上必须稳住，我会找合适的机会辅助你。
王宝泽得意的一挑眉：老大你就放心吧！咱专业上指定是差点事儿，但要说拼心态，除了我就没谁了！
会议现场开了这么样一个头，王宝泽也没用何夜白说，直接站起来说这次我司的调研简介就由我来说。各位尊敬的甲方领导、乙方前辈，我这刚入职没多久业务还不熟练，嘎嘎新的新人，讲的不好还请你们多多包含啊！
开口一通调侃式发言，愣是把紧张严肃到顶点的会议氛围给撬开了一个轻松的口子。
靳明辉瞅着他又乐出声来。
这次的笑和上次的笑含义完全不同，上次是嘲讽的笑，这一次全然是轻松的笑。
尽管这小子是智凯咨询的人，但是靳明辉却不烦他。
有眼力价儿、懂变通，还能说会道，你说上句他能接下句，开口说的都是你爱听的话。
最主要的是，这个人的出现，让靳明辉重新燃起希望，如果能把他给收拢过来，那智凯咨询早晚不都得归他摆弄啊。
那培训这一块早晚不都得回到他手里啊。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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