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故人相见
第五十三节借刀杀人（下）
一片慌乱中，突然又传来一声尖利的痛哭：“西域之神垂怜，圣教之主归天！”此间所有西域宗教人士闻言，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齐齐朝血泊中的老人跪拜。“神明接引，吾主殡天！雪山神灵，命尔为天！”那可怜圣教之主在胸口中了这致命一剑后，便迅速昏迷过去，此刻还是因失血过多而亡。本就是风烛残年垂垂老矣的垂暮老人，哪里经得起这般折腾。就在圣教这边的人突然停下动作的瞬间，万朝宗赶紧给赵若芸使了一个眼色，赵若芸了然，和手下门人一把扶起聂书城赶紧往后门撤去。
“啊！他们跑了！”圣教那边有人发现，发出惊呼。来不及离开的万朝宗迅速对着已经撤出去的赵若芸等人大喊：“我断后！你们先走！”反身关上门，挡在门前，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联盟王宫的护卫也在教众指引下到达此处。“想走？擅闯联盟王宫和圣教总坛，杀害圣教之主，今天，谁都别想走！给我上！”护卫和圣教教众一拥而上......
这边，赵若芸和聂书城带着残部一路杀出圣教总坛，在后门得到预先安排的第四路人手接应，赶紧撤出圣教总坛范围。此刻，龟兹城中，所有教派均派出人手搜捕全城寻找他们的下落。山海盟众人不敢在城中逗留，只得一路撤出龟兹城。
一夜苦战过去，黎明时分，众人终于得以在龟兹城外十里处小歇片刻。
“书城，你怎么样？”赵若芸急忙询问运功调息许久的聂书城。只见他脸色苍白，嘴角血渍未干，额头渗满汗珠。又一个小周天后，聂书城缓缓睁开了双眼。“咳——无大碍。”
赵若芸松了一口气。又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会......那圣教之主又怎么会......”
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聂书城扯了扯嘴角，苦笑道：“好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借刀杀人的连环计。这个萨满教的大祭司，是我聂某人小看她了。”
时间倒回到先前，聂书城在藏宝室撞见守株待兔的若南卉。原来，在鄯善城外分别时，重玉和聂书城定下的一月之期若南卉也暗暗记在心里。之后，她暗中派人打听了聂书城的身份，得知他便是山海盟盟主聂书城。于是料定聂书城为兑现承诺必定会再来找自己救重玉，便筹划设下这套连环计引他自投罗网。
“听闻中原武林第一盟山海盟，素来以无事不知、无事不晓闻名，情报网遍布天下。既然确定你聂大盟主必定会再来西域，那么你的眼线也必定会一直观察我的一举一动。”
“所以你故意用此人形牢笼为饵，蒙上黑布，故布疑云”
“不错。聂大盟主声名在外，何其聪慧的人，我既赌你信重玉在此笼中，也赌你不信。”
“无论信不信，你料定我必定要来一探究竟。”
“聂大盟主是君子，千金一诺，驷马难追。我不知你与我那不问世事不入凡尘的重玉师兄何时有的这般过命交情。但是，既然你要来救，那我便不愁你不入局。”
“阁下如此心狠手辣。却不知是为私怨，还是萨满教有心为之？”
若南卉彷佛没听到聂书城的反问，她自顾自道：“只是有一点我没想到，你一进来居然直奔混元珠而去。哈哈哈，想不到这玉清宫至宝，山海盟也有兴趣。这么说来，你千方百计甘冒风险不顾自身安危，一心要求我师兄，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目的。”若南卉嗤笑到，“什么正人君子，也不过如此。说到底还是为了自己嘛。”
聂书城抚着肩，懒得回应她。肩头的伤不断流出鲜血，若不是他闪得快，恐怕射中的该是他的咽喉。原本，这种小型机括射出的暗箭并不会有太大的杀伤力。就因为聂书城当时与若南卉站得太近，机括的威力发挥到最强，故而暗箭才能贯穿他的肩膀，造成严重的贯穿伤。
“好了，混元珠于我已经无用了，就送你了。哈哈哈哈，玉清宫掌门已殁，基业已毁，一颗珠子，还有什么用。重玉师兄也是迂腐，若不是执着于找回掌门信物，何至于此。老老实实待在昆仑之巅，做那坐井观天的玉清宫掌门不就好了么。明知是陷阱，偏生要跳。你们一个个的，都愚蠢至极。”
“此言何意？重玉掌门......怎么了？”
“已殁。殁，聂盟主，您没念过书么？他死了。”
“他可是你师兄！你当真杀了他？”不知为何，聂书城波澜不惊的情绪陡然激动了起来。
“这么激动作甚。我若南族与玉清宫有仇，我潜伏玉清宫多年，就是为了一朝颠覆那自视清高凌驾众生的虚伪门派。什么师父师叔师兄师妹，都是假的。那些假仁假义繁文缛节，我忍了这些年，早就忍不住了。如今，总算能随我心意。好不快活！”
“你！怎能如此忘恩负义！”
“啊，对了，那我还是感谢一下我的掌门师兄罢。若不是有他这个上好的饵料，又怎能帮我引来聂盟主这条绝佳的鱼儿呢。”看着聂书城变换的神色和铁青的脸色，若南卉顿了顿，又道：“罢了，告诉你也无妨。昆仑山脉深处有个死亡之谷，西域百姓又称它为地狱之门。你若想去给他收尸，便去那处吧。只要他的尸首还未被秃鹫分食殆尽，只要你今天还能活着离开此地......”
说着，两人缠斗至一处。若南卉的武功师出昆仑玉清宫，玉清宫并非剑修门派，若南卉的剑法也并不优秀。纵然聂书城肩膀受伤，若南卉还是难敌聂书城，被一路打出了藏宝室。渐渐逼近了后殿。
就在这时，圣教之主也在手下的搀扶下逃跑到了此处。长廊狭窄，无处避让，他们进退不得。圣教之主把身下推出去作挡箭牌，却不料那手下情急之下竟然推开老人家自己逃命去了。想那圣教之主一直身居高位，受众人供奉追捧，几时被这样对待过，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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