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论为政者的良心
杨司锋真的不懂大宋律么？
若是他真的一点都不懂的话，张叔夜就不会放心把他放在这个位置上了。
可他知道，这个时候他若是和这个胖粮商扯大宋律的话，分分钟他就会被这些粮商绕坑里去。
在粮商们看来，这些粮食都是亮花眼的银钱，在梁山的百姓们来说，他们可能看到的是新房子新衣服。但在杨司锋看来，这都是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
再说了，杨司锋现在忙于备考呢，才没有时间和他们扯大宋律。当然，这些粮商们可以指责他在耍流氓，但是，他是赵佶的女婿，张叔夜的得意门生，他就耍流氓了，让他们自己去扯皮吧。
牛大壮都知道做人要凭良心，莫非这些人连牛大壮都不如？事实上还真的是这样，包括这些梁山百姓们，也确实是没有良心了。
他们大概忘记了，他们当初走投无路，分分钟就会被当作流民给抓走的时候，是谁给了他们生活下来的机会，还给他们分了田地和工具。
这才有了点粮食，就可以翻脸不认人？做人要不要一点底限？
怪不得有人说，梁山军开设的粮仓, 一连几天都没有人来送粮食呢, 原来他们早得了消息，知道粮商会来大肆收购，这不，眼巴巴的等着粮商来收购, 就等着高价卖给那些粮商呢。
想通了这些道理, 杨司锋也不再纠结了，挥挥手道：“本官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 想让自己的粮食卖个高价, 本官能理解，这也是人之常情, 毕竟, 没有谁愿意和钱过不运的。”
“可是，你们知不知道，你们若是把粮食卖给这些粮食了, 那它就不只是粮食了，那是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你们为了多收两文钱卖给了他们，你们知不知道，他们卖给江南的百姓是多少？三倍的价格，都可以说他们是有良心的粮商了，十倍，二十倍根本不是问题。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 许多买不起粮食的百姓，将会活活的饿死。”
围拢过来的百姓，微微有了些动容。
“摸摸你们自己的良心，想想你们自己的过往，你们是不是也有过相同的经历, 当看到粮商们一天一个价的向你们售卖粮食的情景。你们上午的时候还能买回来几斤粮给娃儿熬粥吃的，可是, 到了下午的时候，却发现你们的钱已经不够让全家人吃个饱饭了, 想想你们那时候有多无助，现在的江南的百姓们就有多无助。这时候你们再摸摸自己的良心, 这粮食，你们该卖么？”杨司锋动情地说。
人群是长久的沉默。
“我们是卖自己的粮食，又不违法, 有怎么不可以卖的了。”人群中有人小声的嘟囔道, 可是立即就引来了无数双冷冷的眼神，那个马上怯怯地说, “我就说说，我又没说不卖给官府。”
“都是养家糊口的人，想多卖个钱让家里人过好一点，本官也理解，本官现在宣布，官府也按现在这些粮商的价格，敞开收购。至于你们这些粮商你们花了多少钱，本官全部付给你们，给老子滚。但是休想从梁山收走一粒粮食。梁山的粮食可以支援江南，但本官不会交给你们，那真的是会要人命的。不服气的，你们可以去告，老子不管你们是谁的人，统统给老子滚，老子不想在梁山见到你们。”杨司锋戾气极重地吼道。
“你等着，不就是一个小小的知军么，哪怕你真的成了官家的女婿，我们也不怕你，大家走着瞧。”某粮商终于不想再忍，冷冷的瞪了杨司锋说。
“请便，”杨司锋冷哼一声，再也懒得理会他了。
接下来，他还得抓紧时间把功课巩固一下，至于如何将这些粮商赶跑，得了他的指令的属下们自然知道如何去做。
他现在在梁山几乎成了甩手掌柜，关键的原因还在于，他的手下们执行力都很强, 只要他下定了主意，下面的人将会无条件的去贯彻执行。因为就算有锅也是他背的, 这就是手下的人敢放手去干的原因。
若是象某些不学无术的东西那样, 明明是个童生, 啥本事没有，还特别喜欢强调，但凡有功劳都是他的，有锅了都甩给别人，别人在他手下敢放手干活，那才真正是怪事了。
卖给官府和卖给粮商，价钱是一样的，对于梁山的老百姓们来说，这并没有什么差别。梁山以后就是他们的家了，他们除非脑袋烧坏了，要不然，不可能会宁愿得罪杨司锋，也要把粮食卖给粮商的。
当时冲动之下做出这样的决定，可冷静下来之后一想，他这种做法，肯定是违犯大宋律的，也肯定会遭到某些权贵们反弹的。
但是，就因为违反大宋律了，就因为侵犯了权贵们的利益了，他就不做了么？
不！
诚如牛大壮所说的那样，做人岂能没有一点良心。
尤其是身为一方父母官员，一个轻易的决定，动辙就会影响到许多人的生死，所以，他更加不会后悔。
当然，宋太祖这种设定，未必就是错的。他当初的初衷，大概也是避免商人们的利益，动辙就被各级官员们藉着公义的名义，将之媷了羊毛了。
可是他大概忘记了，商人的本质是只想追求其利益的最大化的，商人逐利的过程中，是根本不讲良心道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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