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掀起外套的衣襟，把少女也裹了进来。绫小路琉璃向他的方向靠了靠，不得不承认入秋的夜晚确实有些凉意。
“圣夜高中学生会长月见山圣和某文学社不知名女生，逃了中秋晚会裹着同一件外套在学校楼顶吹冷风，被发现了可是要上校报八卦头条的呀。”她笑出了声。
而月见山圣望着她：“你会在意她们的眼光吗。”好好的问句硬生生被语气拗成了陈述句。
“不会呀。不过就算你再怎么让我不要在意，她们对你发花痴的话我多少还是听了些的。”绫小路琉璃眯起琥珀色的眼睛，用手指比划着圆月四周被映成鸦青色的云朵的轮廓。
“其中有一句什么，‘希望他只看着我一个人，希望他眼中的花朵只为我一个人盛放’，听上去还是挺浪漫的。”
“只看着你，有什么不好吗。”月见山圣能听出来她语气中的不完满，而他也想知道她关于这个问题的答案。
“这个啊。”绫小路琉璃收回手，微微侧过头，将垂下的发丝别到耳后，从月见山圣的角度看起来就像是给鬓边簪了一朵花。
“我当然想让圣看着我，但我也想让圣看着这月亮，还想让你看这世界上很多很多其他的东西。”
“这也算是我的私心吧。我总觉得如果圣的世界里只有我的话，那我当然是最珍贵的，可是我想要的不是这样的东西。”
“如果圣看过了这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东西，依然觉得我是最珍贵的，那我才会真正地感到开心，为了自己的珍贵被证明，也为了圣你见过很多很多美好的东西。”
月见山圣听着她的话语，看着她温柔地笑着，脑海里的她在记忆的角落四处呼应，从过去的孤独坚忍到后来的透明无谓，再到现在的坚定热烈。
“阿歆。”他一直习惯这么叫她，而绫小路琉璃照单全收——反正都是她的名字，南国庭院，异国他乡，都是她。
东京都的高处是纯粹的城市烟火气，可是桂花的香气依然在齿颊游荡，从过去走到现在，她已经能够把他乡流照成故乡。她真的成为了月亮。
于是他回答她：“那时的我的世界里美好和珍贵的只有黎歆，所以我只想看着你，你消失了，这个世界上其他美好的一切也跟着消失，所以我只能拼命努力把你找回来。”而他也是这么做的。
“现在你回来了，我也走过了很多地方，看过了很多东西，以后还会走得更多，见得更多，但我还是最想看着你。”
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认真，眼底透出血液如花朵般漂亮的红色，里面除了绫小路琉璃，还倒映了城市熔金般安静沸腾的夜幕华灯万千。
而这一次，绫小路琉璃只说了一句话。
“我很高兴，圣，我很高兴。”
圣夜的钟声敲过了新的时刻，宴会的气氛和香槟的气泡都正在升腾，而站在宴会大厅穹顶之外，建筑物最高点的二人，他们之间的气氛却是极致静默的。
他们的头顶是横跨了诗歌和现实的月光，是无论故乡他乡都共此时的明月。
他们的身后，银辉照耀着整座繁荣的城市，霓虹华灯绵延万里，直至与月天相接于远山。
月见万里山河，月见皎皎琉璃。
我走过了那么多地方，见过那么多人那么多事，到头来还是最想见你。
要用这个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东西来作比，方知你最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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