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妃哭着瘫倒在地上，说什么也不起身，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呜呼道：“只要皇后保臣妾生下孩子，臣妾愿意把孩子送给皇后娘娘扶养。臣妾愿意……愿意与这孩子断绝一切联系。”
淑君听懂了，想必太后的想法从来没有藏着掖着，有人故意透露给柔妃，让她自己决断。
柔妃以为这样就能保下孩子和自己的性命？太天真。
皇后饮了两口茶，扫了座下苦主一眼，淡淡道：“你可想好了？你可想过，就算把孩子给我养，太后也不一定留你性命。”
柔妃猛地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接着垂首，戚戚道：“只要你保我平安生下孩子……”
看来她还不至于太蠢，有好好考虑过。
“我只能尽力而为。”淑君仍淡淡道，“最终能不能行，还得看……”
“您行！”柔妃凄声喊道，双膝交错前行，抓住她的裙摆，“只要您答应，就一定行！”
柔妃泪眼婆娑望着她，十指紧紧抓着她的裙摆。淑君定定望着她的脸，叹了口气，点头应了。
柔妃吭吭唧唧走了，宫人们跟着退了出去。
空荡荡的房间，一个圆圆的影子晃晃悠悠出现，“我认识你这么久，竟不知你喜欢美人泪。”小肥遗恶狠狠道。
淑君愣愣看他，什么意思？肥遗化为原型，长身耸立的句芒帝君，找了个凳子一屁股坐下去，翘着二郎腿：“你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来，她的眼泪不简单，稍加炼制就是魅药。”
淑君放下茶杯，不以为然道：“她属性如此，倒不是有意为之。”
“哈！听你这语气，你挺懂她呢。你与这柔妃是老熟人？”句芒帝君的大脸凑了过来，阴阳怪气道，“你与我说说，这位是天上哪位仙子下凡？”
淑君诧异看他：“你这又是发哪门子的火？你以前说过，这里是天神眷顾的地方，遇到仙神界的神仙，很奇怪吗？”
遇到神仙不奇怪，遇到能勾引你的神仙才奇怪。
句芒帝君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可是他到底要吐什么？他又有什么立场来吐露心声？
如霜打的茄子，他神色黯然，沮丧问道：“她是谁？”
“她是谁并不重要。”淑君轻描淡写一笔带过。
屋里的气氛冷清的慎人，句芒帝君偏头瞅她，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半天，他盯着地板，赌气道：“其实你带着记忆而来，又觉醒了法力，完全可以不管这些俗事。你管他们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干嘛？早早结束了这一世，回去做你的帝君。”
“若是这样，就失去了转世的意义。”淑君打断他的牢骚，抬起手掌，接过窗棂投射进来的一缕阳光，轻言细语，“我克制自己，慎用法力，不让自己偏离她制定的命理。九世情殇录对我的约束比想象中强，同理，对她的影响不会弱。只要我好好按照她写的命理演绎下去，总有一天，命运会带她回到我身边。”她收回手掌，笃定道，“从一开始，她便是这情劫的一部分。这场九世的情殇，不只是我的，也是她的。只要法则之力还在作用，她就逃不开走不掉。”
句芒帝君无限惆怅端量她，果然，“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小满，她还是“他”，即使换了不同的面孔。
他苦笑一声，哑着嗓子道：“如果，我说如果。如果小满脱离了三界，法则之力已无法约束她，你又如何？”
对面的女子冷笑一声：“若真是如此，那我便想法拉她入局！把她困在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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