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宋明远去世了，宋月曼发了个微博，希望宋茉歌回来参加丧礼。
不知道她有没有看见，但是当天宋明远的丧礼直到结束都没有看到她出现，宋月曼想着她大概是不会来了，宋明远生前对她不好，她怎么可能会专程回来。
墓前，人烟稀淡。
宋家最鼎盛风光的时候都没有什么人缘，更加别提现在这么落败，来参加的人寥寥无几，衬得更加荒凉孤寂。
宋月曼一个人站在墓碑前，有种说不出来的孤独，听见轻轻的脚步声，她心一动，回头，意外地看到了宋茉歌的脸。
她笑了笑，“我还以为你不肯来。”
宋茉歌走了过去，不知道是不是特意的，她今天穿了纯黑色的裙子，有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眼神淡然地说，“人死后就是一把黄土，我也没什么好计较的了。”
她对宋明远早就原谅，其实原本也谈不上原谅不原谅。
宋月曼的性格看上去改变了很多，棱角都被磨平了一样，说话很客气，“谢谢你愿意回来，爸临死之前有些话让我转告给你，这也是我找你回来的原因。”
她看着宋茉歌的脸，一字一句的道，“爸让我告诉你，你不是他的女儿。”
宋茉歌蓦然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她不是宋明远的女儿？那她是谁的女儿？
宋月曼也是前不久才知道这个真相的，原来爸从小到大偏心不是没有理由的，宋茉歌不是他的亲生女儿所以根本就疼不起来。
“他说你妈不想让你知道，也求过他永远不要告诉你，替她保守秘密，不过他临终前改变了主意，不想带着这个秘密离开。”
她猜想爸爸可能是觉得连他也走了，这个世界上宋茉歌再也没有任何的依靠了。
“他说这一生他给不了你父爱，但他希望你的亲生父亲能偿还给你。”
宋明远这一生因为得不到莫心而变得偏执，抱着得不到她的心就要得到她的人，这个念头一直持续到他死亡，可他到头来也什么都得不到，所以临终前告诉了自己的女儿。
宋茉歌的脑海一片空白，为什么不让她知道，她的亲生父亲是死是活都好，她总要知道是谁，她有这个权利知道。
宋月曼转过脸看着墓碑上沧桑的面容，她哽咽了下捂住嘴，“不过爸还来不及告诉我你的爸爸是谁，他就……走了！”
宋明远坚持到最后一口气却还是没来得及告诉她。
“茉歌。”
宋茉歌扯了下唇，她的眼睛里有迷茫，有困惑，她对自己的身世从未怀疑过，不然妈妈也不会甘愿被他带回去宋家。
“谢谢你告诉我，我会自己去查。”
宋月曼走到她面前，“如果你这次回来不打算再离开的话，我想让你回来公司上班。”
跟先前相比较现在的她简直判若两人，“你也知道我什么都不会，我不希望爸的事业毁在我手里，想让你帮我，你留下来也可以查你的身世。”
宋茉歌并不是不愿意，“可我未必能帮到你什么。”
“你比我聪明，就够了。”
宋茉歌缄默地看着她。
宋月曼失笑，“怎么这样看着我？”她露出了笑容，跟这片墓地的荒凉融合到一起，“我只是看清楚了很多事情而已。”
两人一同走下来的时候，宋茉歌说，“心心还在酒店里，我要去接她，等我安顿好再去公司找你。”
她昨晚看到微博，连夜就飞回来了，就先住在了酒店里。
宋月曼本想问她要不要回来家里住，可转念一想，她应该不会想回来家里住。
“那我送你去酒店。”
“好。”
半个多小时后，皇朝大酒店内，宋茉歌用房卡刷开套房。
心心两只小短腿哒哒地扑了过来，“妈妈，你趁我睡觉觉偷跑去哪里了！”
她蹲了下来，捏了捏那肉呼呼的脸蛋儿，心脏一阵柔软，“心心睡醒了呀。”
目光极其温柔，“妈妈去看你外公了呢。”
心心扎着两条小辫子，额前是厚厚的齐刘海，不懂地问，“外公是什么？”
“外公就是妈妈的爸爸，所以你就要喊外公。”
“哦哦。”心心眨了眨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那下次妈妈要带上心心。”
“好呀。”
宋茉歌收拾好行李后，牵着心心的手离开了酒店，打车去到她原先住的那个小公寓，她的那辆车当时离开时就把它还给了席北琛。
想起他，就想起近来看到的新闻，勾了勾唇，都与她无关了。
回到她原先住的那个公寓，因为长时间没有人居住已经铺上了一层厚重的灰尘，她简单地打扫了一下就发现累得不行，最后只能打电话叫家政过来清扫。
等到差不多整理好后已经天黑了。
“心心，妈妈带你去吃饭，想吃什么呢？”
“鸡腿。”
“鸡腿晚上不太好消化，妈妈带你去吃简单点的。”
没有鸡腿她撇了下小嘴，“好吧。”
“妈妈，明天我要吃青色的蛋糕。”
青色的蛋糕就是抹茶蛋糕，“好，妈妈明天给你买。”
心心亲了亲她的手，撒娇地道，“我最爱妈妈了。”
出去吃饭回来再给心心洗澡然后哄她睡觉，差不多到了十点她才空闲下来。
宋茉歌坐在沙发里打了个电话出去，“沈南倾，我回来了。”
那边的男人声线一如既往地干净低沉，“你回来不是应该跟北琛说，怎么跟我说？”
她跳过他的问题说，“我明天要带心心去游乐场，想带晨晨也去。”
“他没空。”
“什么意思？”难道她见甄甄的儿子也需要预约？
“不是周末，他要去幼儿园读书。”
她蹙了下眉，“他还那么小你就把他送去幼儿园。”
沈南倾理所应当地道，“他是我儿子，我自然知道怎么样培养对他来说是最好的。”
宋茉歌拿着手机，扬唇讽刺地问，“你不怕让甄甄知道你虐待她儿子会生气？”
“那你叫她来找我。”
“你没有梦见过她吗？”
“没有。”从来就没有，他也不敢梦见她。
过了一会，她才说，“今天周四了，那等周六我再带他去。”
“嗯。”
那端挂断了，宋茉歌把手机丢在沙发角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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