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爷爷奶奶没回来吗？”张岁兰四处打量一眼，“我也给他们做了早饭……”
“他们一早就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苏锦棠想起卿素兰走前跟她说，过阵子带她去玩，也不知道过阵子大概是什么时候……
“来，尧尧，趁热吃……”苏润甫主动招呼道。
“爸妈太客气了，往后不需要带东西来，别见外。”傅北尧将摆出来的早餐送到他们面前，然后又给苏锦棠准备了一份。
苏润甫和卿素兰受宠若惊，感觉到女婿发自内心的好意，他们心里高兴极了。
“这是你妈亲手做的豆浆，豆都是自己榨的，新鲜。”苏润甫笑着说道。
苏锦棠喝了一口，“红枣味的？好香……”
“我下了很多种料，也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张岁兰笑起来，每次看到女儿和女婿夸赞她做的东西好吃，她的心里就按捺不住高兴……
“你们做了这么多，肯定很早就起床准备吧？”苏锦棠有些心疼，“以后真的不用做这些，有空过来和我们吃吃饭，聊聊天，我们就很高兴了……”
苏锦棠本来想夹一个生煎包给张岁兰，但是筷子一滑，生煎包掉下来，她着急去夹，不小心碰倒豆浆……
一整杯豆浆从桌上掉到了张岁兰腿上……
“天，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苏锦棠急忙抽纸巾帮忙擦她的腿，她的腿都烫红了，“一定很烫吧？我一时没注意……”
苏锦棠自责到极点，轻轻吹着她的腿，还不忘吩咐，“依依，快点拿烫伤膏来……都红了！”
“我让医生过来看看。”傅北尧就要让人去请医生。
张岁兰急忙说，“不用不用，一点烫伤而已，我都没觉得痛……不用麻烦了。”
苏锦棠本来吹着她的伤，可是忽然想起什么，怔怔的抬起眼，看着张岁兰。
张岁兰都被她看得不自然了，“怎么了棠棠？妈妈不痛，没怪你……”
苏润甫也觉得女儿的表情有些奇怪，这是怎么回事？
傅北尧也注意到了，“宝宝？”
她怎么了？
苏锦棠怔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刚才豆浆倒到你腿上的时候，你怎么连基本的反应都没有？”
那么热的豆浆，按理说腿部会条件反射，收缩一下，或者身体会往后挪一下……
但是张岁兰的腿，一动不动……
“妈妈的腿还没好，反应迟钝，让你见笑了……”张岁兰有点不自然地笑着。
这个笑容更让苏锦棠倍感不安，几乎没有犹豫，她立刻命令，“依依，去把王医生请来。”
“不用了，只是一点烫伤，真没事……”不知道是不是害怕被女儿知道真相，张岁兰显得局促不安，就要离开，“你要真这样在意，妈妈就不留下来吃饭了，本来就没多大的事……”
“妈，你的腿到底伤得多严重？怎么会连基本的反应都没有？”苏锦棠不敢猜测，更不敢想象，只是看着妈妈的表情，“你告诉我真话……”
她现在有种不详的预感……
苏润甫在一旁沉默，他这沉默的表情，傅北尧也看出七八分……
难道……？
很快，王医生就赶来了，张岁兰不愿配合，就是不给他看……
最后是强行检查。
“苏夫人的腿……”王医生只是检查一下，便心中有数。
“没什么事对不对？”张岁兰还在给他打眼色，笑着说，“这两个孩子大惊小怪的，我这腿只是出了车祸，还没彻底康复，暂时不能站起来而已……”
“只是暂时吗？”苏锦棠直接问王医生，“还要多久才能恢复？”
王医生哪里敢瞒着少夫人，“苏夫人这腿，怕是永远也恢复不了……”
“什么意思？”苏锦棠难以置信地问，“你这话什么意思？说清楚点……”
“苏夫人出院时，医院没告诉家属吗？她这腿已经没有知觉，一辈子都无法站起身来……”
王医生的话让张岁兰暗自心痛，难过。
苏润甫更加沉默。
苏锦棠当头一棒，不敢相信，怔怔的看向张岁兰，“是真的吗？王医生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医院那些医生为什么没告诉我？？”
张岁兰没有说话。
苏锦棠再次询问王医生，“真的一点可能性都没有吗？我妈妈最爱跳芭蕾舞，若是日后站不起来……”
对她来说是多大的伤害？！
王医生于心不忍，却不得不说，“无需截肢，已经是一大奇迹，少夫人，小的不敢诓骗您，恕小的直言，苏夫人能保住命，已经是万幸。”
苏锦棠彻底怔住了。
傅北尧将她拥到怀里，安抚道，“我这派人将那些欺瞒的医生抓来，让你好好出气。”
苏锦棠还是怔怔的，仿佛还没从这个巨大的真相中缓过神来。
“不用了。”最后还是张岁兰开口说，“只不过失去两条腿而已，还能活着，和你们一起吃饭聊天，我已经很知足了……”
“你为什么不说……”苏锦棠的声音都哽咽了，觉得对不起她，抹着泪，“我真的不知道……我还送你一面墙的鞋……我是不是伤到你的心了？”
“傻孩子，你没做错，妈妈这辈子加起来都没拥有那么多鞋，你给妈妈那么大的惊喜，妈妈很高兴……”
“可是，可是……”苏锦棠都哭了，如果不是为了救她，妈妈的腿根本不会有事！
“棠棠，别自责，能用一双腿，换你一命，妈妈觉得特别值。”张岁兰反过来安慰她，“如果失去你，妈妈一生都会活在愧疚中，说不定活不下去……现在妈妈还有一条命，有时间去弥补当年犯下的错……”
苏锦棠哭着，难受不已，“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
因为她的任性，害妈妈失去一双腿……
“傻孩子，别哭了。”张岁兰递过去纸巾，“让尧尧帮你好好擦干眼泪，我们的早餐还没吃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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