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小花一向听老爹的话，尽管心中想着的是，大魔头纵然不会害她，她这也够呛的。
但对于别人的事，蔡小花是赞同的。
她并非养在深闺中，不知险恶的小姐，防人之心不可无的道理还是懂的。
“爹您放心，我心里有数，不会与晋王爷过于亲近，我们本就身份有别。”蔡小花点头应允下来，手还摸着那平安扣，“爹，秦郡王府的事若传开了，这年怕是不太平。”
“想要的多，自然不太平，这世上谁的颜面最不能驳？”蔡公公看着她，扬声，“是皇上。”
听这意思，秦郡王府就是自己招来的祸事了。
蔡小花抿嘴：“爹，那会不会牵扯到您？”
蔡公公笑了：“东厂与秦郡王府又能有什么关系，这件事你不用操心，准备着去莫兰，三五月才能回来，自个儿备着些，身上银两可够？出门在外的，什么都没这好使。”
“等我回宫就准备。”
父女俩聊着，一下便到了深夜。
过了子时便是初二，这时的城内，除了几处放烟火的地儿，其余都是安安静静的。
靠近锦江河，宽敞弄堂内的一处大府邸内灯火通明，隔着厚厚的墙都能听到里面有动静。
约莫过了有一个时辰，早市起摊，这府邸的大门打开了，走出来三个身影，两个搀扶一个，中间那位穿的还是宫服，匆匆忙忙的上了马车。
雪停着，一夜后在地上积了一层，车轱辘轧过拖拽出长长的痕迹，期间还参杂着不少昨天夜里放鞭炮留下的碎屑红纸，在安静的黎明中，这声音格外的突兀。
马车到了宫门口，停驻片刻后，沉重的宫门拉开声响起，马车驶了进去，四周再度安静下来。
天渐渐亮了，冬日里夜比昼长，太阳出来时已经快辰时，街上的人来来往往，都在说起秦郡王府的事。
蔡小花赶早起来买豆花，等的功夫就听了两个版本，内容还比蔡小花在梨家园里听到的详尽许多。
百姓们总喜欢听一些与自己无关的事，尤其是那些高门府邸里的，一晚上的功夫五六个版本，如今这秦郡王府的老王爷，就已经成了赵家岭内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儿，并非先皇血脉。
蔡小花拎了豆花往回头，前头一阵喧闹，只听马蹄声接近，蔡小花忙往街边靠，很快就看到了三匹马并着往前跑，上头坐着的还是宫中侍卫，神情严肃，驾马跑得飞快。
路人自觉的让出道来，马蹄溅着雪，从众人眼前经过，直奔城门口方向。
“这是怎么了？”
“大过年的，宫中侍卫这么急匆匆出城去，莫不是有大事？”
“这年过的不太平哟，秦郡王府刚出了事，这就又有事儿，才大年初二，你们是不知道，昨夜深夜秦郡王府的太妃入的宫，今早出宫回到王府外，下马车时是被人搀着的，自个儿都走不了路，脸色惨白。”
此言一出，搭腔的人便多了，深夜入宫时没瞧见，出宫时瞧见的人多了，太妃穿的一身宫服回来，下马车时三个人扶着都险些要摔，可见宫中一行很不顺利。
“往年初二的日子，去秦郡王府拜年的人门槛都要踏破了，今儿啊，从早到现在都没人去，大门紧闭的，也没人敢去。”
“可不是，往年送礼的人，从初二到初五都不停，要真如外头传的那样，岂不是欺君之罪。”
“那往后可就没有秦郡王府喽。”
蔡小花走下台阶，远远看着几匹马消失的方向，这些看得人或许不知，她却很清楚这三个宫中侍卫是什么身份，那是皇上亲卫。
这样出行，办的事大都要等回来了才会知晓，而眼下，满城说的都是秦郡王府，宫中怕是也已经传遍了。
年还照旧过，除了秦郡王府外，其余该走动的还在继续，蔡小花从初二待到了初四，下午离开东厂去了一趟云香楼，傍晚时回了内务府。
隔天就是迎财神的日子，不多歇息，蔡小花换过衣裳后就跟着严公公去忙了。
入夜时，蔡小花还去了一趟昭阳宫送瓷器。
搁了几个暖盆的殿内十分暖和，张贵妃身披着锦蓝色的宫服，站在窗边看雪景。
“小的拜见贵妃娘娘，这是小的这几日出宫时在贺家铺子瞧的。”
蔡小花走上前，将匣子打开给张贵妃看，后者看了眼，扬手让宫女带下去，手捻着搁在窗台上花瓶内的梅枝问她：“她病了？”
“回娘娘的话，小的又让人去打听了。是前些日子天冷，贺掌柜染了些风寒，这几日卧床休息着，并无大碍，是贺家那些伙计以讹传讹说的严重了。”初一夜里蔡小花在贺家铺子里听到伙计说起那事后，隔天又托了人去打听，贺当家是染了风寒并非真的重卧在床。
“她若是并无大碍，就不会接连十天半月不去巡铺子。”
蔡小花怔了怔，安抚道：“娘娘，如今贺当家有了身孕，如今又天冷，凡事她肯定多为孩子想一些。”
张贵妃摘下一朵梅花，指间轻轻抿着，意味深长：“她若是不想让人知晓，你托人打听也无用。”
蔡小花搀了她一把：“贺当家若是知道娘娘关切，定会很高兴。”
张贵妃觑着她，却是提不起什么兴致：“明日诸事你们请示皇后娘娘便可，不必来问本宫。”
瞧得出张贵妃情绪不好，蔡小花便退出了屋，走了几步后才问送她的宫人：“彩屏姐姐，贵妃娘娘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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