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炽烈的斩击在地面犁出了深深的伤痕，先前如雷鸣般炸开的声音并不是幻觉，而是那道斩击撕裂空气反馈的巨响。 这般声威浩大的先手太过出人意料，几乎是眨眼之间就将沈放歌吞没，围观者无不震撼。
“毫无真气波动，这难道是灵兵的力量？”
有位半只脚踏入不灭的世家高手被那道光芒晃得眯了眯眼，语气惊疑不定。
但他的话立刻就被人否决了：“不可能，就算是灵兵，没有真气催动也绝不可能凭空爆发出如此巨大的力量。除非是神兵才有这种不依靠使用者本身根基的力量，但……就算是燕王府，难道就能拿出把神兵来给一个三品侍卫？”
这个说法，立刻就让那些被震撼到的观战者回过神来。
不是仗着兵器之威，那就是说，这是属于陆离自己的力量。
“你们都疯了不成？他身上没有半点真气波动，就算是专注于淬体的体修也不可能有这种力量！”有人声音颤抖，看向曲海蛟这位唯一的淬体强者，低声道：“曲公公认为这少年是走的哪种路子？”
曲海蛟面色阴沉，同样在凝视着陆离，声音沙哑道：“不要猜了，这小子的体魄比寻常不灭体还要强横，如此境界，徒手之力足以撕碎真气，恐怕就是那些先天而生的异体了。”
“异体？”有人脸色剧变。
而那发问之人显然与沈家交好，此刻还有些侥幸道：“就算异体极为罕见，但论其天赋，还是不如武灵。沈家少爷身上还有武灵未出，谁胜谁负还是未知数。”
曲海蛟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一柄有成为神兵潜力的宝兵，和一柄定性的灵兵，在此刻谁更强？”
那人被问得一楞。
但其他人却听出了曲海蛟的深意。
毕竟曲海蛟同样也是淬体强者，既没有武灵也没有异体，能够成为不灭境当中的佼佼者，除了说明他对于修行的意志足够坚定，更说明了他选择的道路就是体修。
虽说今日他的立场未明，可既然陆离展现出了体修强者的根底，曲海蛟就由不得别人来质疑他本身的大道。
况且他说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
很多人都在默默点头，品出了几分滋味。
待再将目光往向那交战处的长街上，被陆离一剑劈开的街道碎石纷飞，尘烟滚滚。
忽然之间，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尘烟劈开，劲风向两旁吹散，把余下尘土一扫而空。
先前被吞没的沈放歌昂然站立，手臂上面被开了条长长的血口，狰狞可怖。
他垂下目光看了看那条伤口，嘴角牵起一丝弧度，语气兴奋：“小看你了。”
站在他对面的陆离紧了紧剑柄，暗骂了一句怪物。
虽说刚刚那一剑有些取巧的成分，不过那可是他借势蓄力，一直积攒到最后爆发出的全力出手。尽管在设想当中并非要直接击败沈放歌，可至少也要将他重创才是。
现在看来，他还是小看了这个声名远扬的疯子。
“原本家里要我亲手来杀你，我非常不愿意。现在看来，你有资格死在我的手里。”或许是被手臂上的痛苦所刺激，沈放歌十分难得的多说了几句话。
碎即他抹了抹那条狰狞伤口，近乎癫狂道：“来！陆离！”
砰！
身材修长的沈放歌骤然一脚踏碎了原本就破乱的街道，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面对他的初次反攻，陆离没有托大，长剑横栏在胸前，如同预判一般撞到了沈放歌的拳头。
那势大力沉的一拳重重击在了剑脊上，感受到那股从剑身传递而来的巨力，陆离深深吸了一口气，体内窍穴雷光满溢，一片惊人气象。但放在交手之时，不过电光火石的一刹，陆离便换了气机，剑锋翻转，斜斩沈放歌的头颅。
沈放歌眼底露出一抹疯狂之色，狂笑着摆动手臂，一掌向上挥出，拍开剑身，旋即又是力道凶猛的一拳砸出。
这一拳凝结出了猩红真气，几乎无需反应，陆离便偏开脑袋，听着耳畔擦过的轰隆声响，震得耳膜剧痛。
但他却是毫无犹豫，长剑在掌中旋转一圈，倒提在手里，如同握着匕首般一挑！
刷！
沈放歌力道已尽，脚下用力直接退后半步。
那把锋锐的宝兵剑尖扫过他胸口，将他那件短打劲装撕开，胸口留下了浅浅的血痕。
沈放歌看了看这道凶险至极的伤口，脸上尽是棋逢对手的兴奋与狂喜，指了指陆离，“再来！”
两人的再度交手虽然短暂，凶险程度却是百倍剧增。只不过短短数招，却是力量，经验，技巧，甚至心性上的几次博弈。
被沈家请来观战的众人一时沉默。
谁也没想到，沈家这位小狂人，居然连续两次吃了不小的暗亏。
“这下子好玩了。”
藏在老街深处的顾浩然眯着眼，虽距离极远，但已经把那一处的战斗尽收眼底。
他身旁站着的抱棋青年早已离开，只剩他自己坐在摊子前‘看戏’。
别人只是看到了陆离与沈放歌各自展现出的高妙战法，落在顾浩然眼里，却有一些不同之处。就比如陆离体内翻腾的雷光，以及每次出手前的气机转换。
那是全然不同于当今武者的另一种道路。
而且……
最后陆离上挑的那一剑，剑尖上附着的无形剑气，更是让顾浩然大为惊奇。
“没有真气跟境界，偏偏能凝练出这样凶险的剑气……这小子，看来是天生的剑胎啊。”顾浩然忽地一笑，看了看街角。
鹿夫人牵着黑衣少女站在那里，面无表情。
黑衣少女几次想要挣开鹿夫人的手，但都被鹿夫人给强行攥住。
其中最剧烈的一次，正是陆离以无形剑气险些斩开沈放歌胸膛的瞬间。
此时的少女，在顾浩然眼里已经渐渐模糊起来。
就仿佛被这方天地排斥，要将她生生挤出去一般。
如果仔细去看，就能发现鹿夫人的鬓角已经被汗水打湿，几乎要握不住少女的小手。
嗡！
老街最深处的一间宅子里，忽然响起悦耳剑鸣，叩在了几人心间。
顾浩然神色微变，慢慢站起身。
“哼。”
就在这瞬间，少女骄傲的轻哼一声，剑鸣戛然而止，如同被人用铁锤直接砸散。
紧接着，顾浩然讪讪坐下，眼底少女模糊的身形恢复。
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恢宏浩光，直冲天霄。
剑气纵横三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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