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替汪璐作了急救处理，止住了血，她死活不愿意去医院，王冰问：“要不要给你弄点红糖水？”
“红糖水是活血的啦，你倒杯水就行了！”陶月月说。
王冰去厨房忙活半天，端出来三杯茶、一杯红糖水，红糖水是给陶月月的，陶月月说：“给我干嘛？”
王冰怯怯地说：“你今天不是来例假吗？”
“啊！？”
“平时你鼻子很灵的，可是刚刚在门外却没闻到血味，所以我猜你今天可能……”
陶月月仰起脸苦笑，“你这个殷勤献得可真是让人哭笑不得，我今天鼻子不通是因为昨晚陪小璐喝了酒。”
“哇，你还喝酒？”
“给我闭嘴吧！”
汪璐在旁听着，笑起来，“月月，真羡慕你有朋友，我既没有朋友，也没有力量，只能任人欺负。”
“傻丫头，干嘛要走这一步呢？”陶月月说，实际上她比汪璐小得多，无论年龄还有身高。
“我……”汪璐羞愧地低下头，“我一上午都在看网上这些评论，越看越痛苦，还有人发威胁信给我，我不明白这些陌生人怎么可以这么残酷，明明他们根本就不认识我，也不了解我。我感觉我真的好无助，觉得活在这世上一点意思也没有，所以就……对不起我实在太蠢了。”
方野拿着汪璐的平板在看那些邮件，都是谩骂诋毁的话，他说：“网上这些东西，绝对不是来自陌生人的恶意，每一条骂你的评论都是有目的的，他们在引导舆论，混淆黑白。将来需要打官司的这些，这铺天盖地的舆论是可以左右司法判决的。你如果自杀成功，不更是任他们抹黑了吗？”
汪璐抱着茶杯，羞愧地低下头。
陶月月问：“你怎么知道的？”
方野耸肩，“因为这些伎俩被人用过太多次了，从国外到国内，与性侵相关的案件，被告方都会采取一种荡妇羞辱的反击策略。把当事人贬低成淫荡的女人，那么性侵指控也会站不住脚。前两年出名的ＸＸ案件，律师也在法庭上拼命证明一件事，被轮Ｊ的女人是一个妓女。”
王冰正在用汪璐的个人电脑，他抬起头说：“可是这个荡妇羞辱存在逻辑上的漏洞，哪怕对方是性工作者，被性侵也一样是性侵啊？”
方野笑道：“这个世界是男人主导的世界，男人怎么想，正义就是什么样……你别拿那种眼神看我，我可没有贬低女性的意思。”
陶月月指指自己的眼神说：“我这明明是赞同的眼光好不好。”然后陶月月问汪璐：“饿了吗？我们叫份猪蹄饭来吃。”
“我不饿……”
陶月月还是拿起手机叫了外卖，一会功夫，外卖来了，陶月月去门口取的时候，外卖小哥看了一眼屋内，惊讶地说：“哇哇哇，真的是她！”
“我们是来调查案件的警察，有什么话想和我们聊的？”陶月月正色道。
外卖小哥收敛起脸上的喜色，辩解道：“我没什么意思，就是看见网络红人有点激动罢了。”
“送你的餐去吧！”陶月月把人给推了出去。
这个围观的举动，让汪璐像暴露在寒风中的孩子一样，缩在沙发上，抓着膝盖瑟瑟发抖，她小声地说：“是不是全世界都知道我了。”
“别想那么多，都是一阵风的事情，我们会陪你度过难关的……吃过芝士猪蹄没有。”陶月月戴上手套，用烤得焦脆的猪蹄卷上芝士，递到汪璐嘴边。
汪璐吃了一口，眼泪落下来了，陶月月调侃道：“好吃到流泪啦？”
“不是，谢谢你们，真的谢谢，在这种时候陪着我。”
方野安慰道：“小姑娘，这帮人越猖狂，说明他们越心虚，你不用害怕他们，坚强一点。”
王冰挥着双手说：“那个猪蹄，给我也来一份！”
陶月月拿小碗给每人分了一份猪蹄饭，软糯的猪蹄配上融合的芝士，再就着米饭，很古怪的搭配，但却意外的好吃，王冰说：“我爱吃的食物又多了一种，月月你太厉害了，城里每种好吃的你都知道吗？”
“那当然，吃是我的一大爱好。”
“爱吃还这么瘦，我明白了，是激素水平太低……”
陶月月一阵无语，“不会聊天就别聊天！”
方野说：“王冰，你捣鼓半天有什么发现？”
“稍等一下。”王冰把碗放下，“我列了一个表，抹黑汪璐的微博总共有七个，ＩＰ全部是市内的，最早是从10月24日，也就是前天开始发送内容的，一开始的转发量不是太高。到了10月25日下午，转发量和评论量突飞猛进，这些转发、带节奏的ＩＤ大多都是新注册的，来自全国各地，说明对方雇佣了专业的网络水军。汪小姐，黑你的人，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收了钱的，剩下那百分之一才是纯天然的傻波。”
“他们居然这样对付我……”汪璐不敢相信地捂住嘴。
王冰接着说：“从他们行动的整齐程度来看，我有一个推测，这背后有人指挥，那个人一定非常熟悉这种危机公关的套路，把没受过训练的张家人变成了专业网络暴民……方哥，咱们要不要雇点水军跟他们对着干？”
方野回答：“用不着！我们只需要查明真相，一份官方声明胜过所有这些鸡鸣狗盗！”
“可是……”汪璐抱着肩膀，“被性侵的事情本来就很羞耻，他们这样说来说去，搞得全世界都知道，我感觉真的没脸做人了。”
陶月月把手放在她腿上安慰她道：“对手利用的就是你这种想法，你越退缩他们越嚣张，被性侵的人忍气吞声，性侵者洋洋得意，凭什么呀！？你要勇敢一点，肯定有人支持你，那是真正的支持，不是花钱买的水军。”
“可万一我家人知道了……”汪璐捂着脸。
“知道就知道了，你才是受害者，你家人会站在你一边的。”
“不，月月你不明白，在外面打工遇到这种事情，我爸爸肯定会骂死我。”
陶月月不知该如何说服她，这是根深蒂固的观念，三言两语很难改变，她心里发出一声叹息。
王冰提议：“汪小姐，从事件发生到现在，你对外界没有任何表态，你应该发一篇微博回击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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