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起来刚要开口，乔煦白拉住我，对着我摇了摇头。
我看了苏顾言一眼，重新坐进了沙发里。
苏顾言走向病床，一步两步，走的很慢，神色也随着脚步，慢慢变得凝重起来。
“吴雨霏？是吴雨霏？！”苏顾言走到病床边，低头看向病床上的吴雨霏，声音颤抖的越来越厉害，“真的是你！遭……报应了？豪门不是那么好嫁的吧，被算计了？看你现在的样子，肯定毁容了，没有了这张脸，宋家还能要你吗？”
苏顾言说的太过分了！吴雨霏委屈这么多年，都是为了他。他就算毫不知情，可看到吴雨霏现在这幅惨样子，也不该出言不逊下井下石吧！
我刚要开口训斥。
乔煦白握着我的手用力，摇头示意我别说话。
我不服气的看乔煦白一眼，但看乔煦白肯定的样子，我皱起眉，堵着一口气没再说话。
当我再转头看向苏顾言时，我发现他竟然在偷偷擦眼泪，修长的手指放在眼角，快速的将眼中的泪抹去，然后才转回头，低头看向吴雨霏。
“我……”吴雨霏嗓子里像含了一大口的痰，一说话就伴随着咕噜咕噜的声音，再也没有了之前美妙的嗓音，“我……错了……”
听到这句话，我眼泪一下就落了下来。
乔煦白手搭在我肩上，把我抱到他怀里。
我捂着嘴，没让自己哭出声音。
吴雨霏没有解释，如她所说，她知道现在余曼特别爱苏顾言，有人替她照顾苏顾言了，她就已经满足了。她不会再打扰苏顾言的生活，哪怕这么多年她所经历的痛苦，全都是为了守护苏顾言。
她宁愿苏顾言恨他，也不想把实情说出来，自己成为苏顾言的负担。尤其是她现在这种情况。如果不是爱得太深放不下，她应该最不想让苏顾言看到她这幅样子。只是死之前若不能见一眼爱人，好像也太悲惨了。
“知道错，当年干嘛去了！”苏顾言声音透着一股哭腔，还有强忍着的颤抖。
“对……对……”
“别说对不起！我不接受！”苏顾言道，“你现在这幅样子对我说对不起，也太没诚意了！真想道歉，就好起来，站在我面前对我说！”
吴雨霏艰难的摇了摇头，“一……一句话……必须说。我爱你，你……你……”
苏顾言的手抓在病床的床沿，因用力而骨节泛白，颤抖着嗓音，却没有丝毫迟疑的道，“我爱你，从没变过。所以别说话了，一定好起来！我求你……”
说到最后，苏顾言像是终于忍不住了，刚才那股因为当年被抛弃而怨恨吴雨霏的劲头完全不见了。他用力的咬着自己的手，没让自己哭出来。另一只手颤抖的伸向吴雨霏，似是想碰她，可吴雨霏伤成这样，苏顾言竟不知道可以摸哪里。
最后，苏顾言终究哪里都没碰，又将手放回了床边。
“我……”吴雨霏喘息声逐渐的变大，声音越发虚弱起来，“我……我好高兴……”
像是预感到什么，苏顾言整个人都慌了，焦急的道，“别说话了！你一定能好起来！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爱你。我一直在等你离婚，十年了，别让我在等了！所以……求你，求你，我求你一定要撑下去，你抛弃了我一次，不能再有第二次……”
最后几句话，苏顾言完全是哭着说出来的。
“对……对不……起，我……我不……行……咳咳咳……”吴雨霏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
苏顾言吓得完全慌了神，转身跑出了病房，“医生！医生！”
乔煦白赶忙松开我，走到病床边按下了医护铃。
我也赶忙走到病床边，吴雨霏身体发生痉挛，心电图不稳。这幅样子，她应该是很痛苦的，可我却从她睁开的眼睛里看到了笑，很开心很幸福的笑。随着心电图归于一条直线，吴雨霏眼睛里含着的泪珠也滚落下来。
医生赶过来，帮吴雨霏抢救。
吴雨霏伤势过重，这次能醒来并不是病情好转，而是回光返照。
医生尽力之后，要为吴雨霏盖上白布。
苏顾言冲过去，大喊让医生继续抢救。
“她还没死，继续抢救！继续抢救……”
整个走廊都回荡着苏顾言的喊声，悲伤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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