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说一遍？”
“你再说一遍？”
“你再说一遍？”
连工话音一落，办公室内齐刷刷响起三道质问声。
第一道来自叶秋梅，刚才她看到靳明辉在这，心里其实还抱有一丝侥幸，想着或许他在这儿，只是因为有些事是唐拓来之前发生的，他有必要在这里主持大局。
是又惊又怒的问。
第二道来自董事长，他是料定这种事儿必然少不了靳明辉这货的参与，搞不好还是这货撺掇连工犯了错的。
是在料到会这样却还是怒其不争的问。
第三道来自靳明辉，他没想到连工竟然敢当众出卖自己，难道他就不怕……么？
是不敢相信的问。
叶秋梅最生气，她气的手都发抖。
这些年她培养、提拔过许多人，许多人都喊她一声恩师，感谢她的知遇之恩。但是叶秋梅心里知道，她真正走心培养的人屈指可数，第一是柯佩臻，靳明辉和连浩并列第二，都分不出先后主次！
如今倒好，前三甲齐聚一堂，还特么三足鼎立！
说三足鼎立都是抬举，靳明辉和连浩眼下这架势，说是狗咬狗都不足为过！
这叫一生要强的叶秋梅如何不生气？！
李行长赶紧劝慰叶秋梅。
是真心的劝。
本来他过来是打算袖手旁观的，因为他信得过唐拓的人品，在工作上他是不会给自己抹黑的。
唐拓会让他在叶秋梅和董事长面前腰杆挺得笔直，浑身上下蹭蹭散发正道的光。
甚至他都没怀疑唐拓“破案”的能力，所以他就是揣着一颗轻松的心态而来。
看看热闹，走走过场。
但是出于对老领导的尊重，再加上自从全市业务技能大赛结束之后两个人的走动和接触，李行长看到叶秋梅真的动怒，心中很是不忍。
他劝了叶秋梅几句，让她别动怒，先听听怎么说再下论断。
叶秋梅很给面子，火气降下来不少。
董事长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也跟着劝了几句，其实本来重复李行长的话术就够了，可他偏偏加了句“这点小事不值当”。
“小事？”叶秋梅险些都站起来了，她瞪圆了双眼看向董事长，“还没了解什么情况，你就给定调为小事了？”
她和董事长都是襄和银行最早的元老人物，二十多年前，叶秋梅是支行长的时候，董事长在她手下做客户经理。后来很多次的职务晋升，两个人都是上下级。后来叶秋梅任董事长职务的时候，现任董事长是行长。
因此尽管叶秋梅现如今退居二线了，对董事长说话还是不太客气，远不如对待李行长那般给予尊重。
以往叶秋梅也不会当着别人如此不给董事长面子，但今天听到他这样说话，实在是压不住火了。
甲方、乙方。
新人、旧人。
这么多人在场，这么复杂的关系面前，他这样说，难道就不怕被人诟病么？
难道就不怕别人说他徇私、说他护短，甚至说他和稀泥么？！
在叶秋梅的指责面前，董事长的脸唰的一下撂了下来。
出来之前他推了一个重要的外部会议，特意把时间留出来陪她解决这些烂事、小事、鸡毛蒜皮的事儿。
为什么陪她，是看在多年革命友谊的份儿上，怕她一个人不好应付李行长，特意陪她来站台。
结果她不但不领情，还当着这么多人给他难堪！
董事长脸色极差，叶秋梅怒目相向。
矛盾突然转移到新旧两任董事长的身上，这让作为高管之一的李行长左右为难，张着嘴不知道该怎么劝才好。
两相权衡之下，李行长决定还是跟董事长说说比较好，再怎么说老太太年纪在那，怎么着也比他们年长那么多岁，怎么就好针锋相对起来呢？
可是还没等他开口，董事长先转过头去，对着连工吼道：“连浩，你给我说，说不明白别想走出这个办公室！”
全体：“……”
大家都被吓到了。
毕竟董事长向来以儒雅随和的形象示人，从不当众发火。上次在会上“处置”许一鸣的时候，嘴角的那抹弧度都没有下去。
此时他一改常态，怒目的样子看着凶巴巴的。
靳明辉心下暗道不好。
董事长动了真怒，那他就别想好好的从这里出去了。
想到这，他的腿不由得一软，身子歪了歪。
李大业眼疾手快的扶住他，还关切的问了句：“靳总，您没事吧？”
一句话，直接做实了他心虚。
董事长果然又是一声怒吼：“靳明辉，我劝你想好咯，连浩说完就轮到你！”
靳明辉一个哆嗦，愈发的觉得自己今天凶多吉少。
在董事长一声接一声的怒吼之下，连工也不敢装逼了，方才的气势全无，低着头回到先前的模样。
“别给我整那一出，说！”董事长没有因为连工摆出什么姿态而改变态度，他愈发的狠戾起来，“你不是要说靳明辉怎么怎么逼你的么，我倒是想听听，你连浩有多窝囊，能被人欺负到这个份儿上！”
有董事长把握局面，叶秋梅不做声了，打算劝说的李行长也坐了回去。
连工没有退路可言，只好结结巴巴的说起自己“被逼”的过往。
大约五六年前，在柯佩臻成为科技部的副总经理之后，他开始大刀阔斧的搞科技改革。他对所有现行的系统进行了全面的风险排查，提出一系列或更新或取缔的方案，得到当时以叶秋梅为核心的行领导班子的大力支持。
从大方向上看，柯佩臻的改革非常成功，襄和银行经历那一次的科技改革之后，科技风险管理水平直线上升，从中流水平一跃成为同等规模同业当中的佼佼者。
但在这些好看的成绩背后，也有一些人见缝插针，搞了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这其中就有靳明辉。
他借着科技改革的“东风”，联系了许多人力资源管理相关的系统供应商，在百般钻营下，终于搞出了一部分预算，作为系统建设专项费用。
拿到这笔费用，靳明辉却不想“惊动”柯佩臻。
因为如果按照柯佩臻的行事作风，这点钱都得搭进系统里面去。
他不想这样，所以特意绕开柯佩臻，找到同为科技部副总的连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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