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唐拓突然的“发疯”，会场里有生气的、无奈的、看热闹的还有对号入座的。
以至于整个会议的走向偏离了原定的轨道，正冲着莫名其妙的方向发展。
他们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唐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起码能确定他不是在做戏给谁看，而是真的很生气的在质问王宝泽。
柯佩臻出声制止唐拓：“你跑题了，唐总。”
他不喜欢浪费时间，这样的场合明明可以是一场极具专业性的会议，三家乙方明明是该带领他们这种相对落后的乙方大谈发展、大谈未来改革趋势的高端会议。
却因为甲方的各怀鬼胎、乙方的态度不端，以至于演变成如此这般的“闹剧”。
他不否认唐拓的言语是端正的，因为考核乙方确实不能只看客观存在的东西，还要看这个人的品质，乃至背后公司的企业文化、价值导向。
所以唐拓完全可以在讨论乙方资质的时候提出这些问题。
但，
凭借他对唐拓的了解，唐拓此时说出这些话，又如此的针对王宝泽，定然是夹杂着浓浓的个人情绪。
所以他不能任由他再这么继续“胡闹”，出声制止了他。
唐拓眯着眼睛看过去，问：“柯工有什么指教？”
“过业务吧，”柯佩臻说，“业务过完了就让他们抓紧时间回去重新整理问题。项目进度不能再拖下去，否则今年的预算就浪费了。”
“柯工说的对，”董事长抢在唐拓开口前，决定顺着柯佩臻的话头终止这场会议，他看着乙方说道，“说句公允的话啊，也别怪唐总生气，你们汇报的内容确实乏善可陈，对接下来的薪酬改革毫无助益。你们抓紧时间回去整改，别耽误我们整体进度！”
虽然他也想看热闹，但对唐拓也确实是没什么把握。他害怕万一唐拓怼完王宝泽，又去怼另外两家呢？怼到最后谁的脸上都不好看吧！
而且还有柯佩臻这么个铁面阎王在场，万一听完唐拓的点评，一下全给毙了呢？那还玩什么了！
再说了，这场交锋他的乙方不算最差，是李行长找来的乙方才最差劲。从他变得古怪至极的脸色上不难看出，心中应该是不舒服极了。
董事长心想，干脆就把这当作是略施小惩吧。他也不想过分让李行长下不来台，这关键的节骨眼上，万一他撂挑子不干了呢？
从大局出发，这也是不好的。
董事长说完，又看向李行长，问：“李行长有什么要说的吗？”
李行长摇头：“没有。”没心思。
董事长又问唐拓：“那唐总呢？”
唐拓说：“有。”
董事长的脸上顿时一言难尽起来：“……那就长话短说啊，挑重点说啊，概括地说啊，别只抓着一家说啊。”
“就一句。”唐拓看上去像是被董事长的殷切叮嘱感动了，他举起一根手指，回答。
董事长有被安慰到，决定给他放开点：“两句也行。”
唐拓点点头，对着几家乙方说：“在前期背调的时候，我对你们几家公司的资质、案例以及业务人员的水平都有过深入的了解，汇报后，领导们也都认为你们有能力指导我们行做好改革工作，因此我们给各位开放权限，去我们的网点调研，期待你们的调研成果。可没想到，你们故意用这种极不专业的材料和态度对待我们。”
说到这里，他停住了。
迎着董事长迫切的、李行长惊艳的以及其他人复杂多样的眼神，他停住了。
等了一会儿，见他嘴巴始终闭成一条直线，董事长等不起了：“然后呢，你倒是说啊。”
唐拓举起两根手指：“两句了。”
“你小子！”董事长指着他忍俊不禁，“那你总得把话说完啊！”
董事长对他皮的这一下表示很无语，但转而被他听话乖巧的行为给安抚住了。万万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小子，竟然还有这么犀利的视角。
也是才反应过来，他追着王宝泽喷他人品是为了什么。
敢情这三家乙方，谁都没玩活计啊！
得到领导授权，唐拓才接着说：“说句绝对的话，如果你们拿出真正的实力，哪怕是一半，也不可能只到今天这种水平。之所以这样做，就是因为你们没有全心全意想着如何把这项工作推动好。你们顾虑彼此、也顾虑作为甲方的我们，你们宁愿花时间去揣测别人的心理，也不肯真正的把精力交给本职工作。说句实话吧，你们的态度令我失望，作为甲方、作为甲方的项目牵头人，我真的我没有办法和你们这样的乙方合作。”
唐拓的话让甲方众人陷入沉默。
他们不是没有脑子看不出来这几个乙方的操作，只是思绪压根儿就没在这个点上。在唐拓的这番引导性的话语中，他们也大约能猜出来几家乙方如此，其实是在竞争对手面前有所保留。不想被对手窃取劳动成果，然后把真正的成果私下里拿给他们看。
如此一来，把原本可以在台面上敞开了说的工作内容，又变成了见不得人的私下勾当，乙方带动甲方，甲方纵容乙方，慢慢的风气就被带坏了。
结合唐拓的话稍稍对号入座一下，他们都感到不好意思，都会觉得他说的就是自己。
但只有两个人例外，一个是靳明辉，另一个是柯佩臻。
靳明辉就喜欢私下里交流，这是他从业二十几年来的习惯，他改不掉，也不想改。听到唐拓如此直白的指出来，他只想骂他一句“傻逼”，再加一句“装逼”。
柯佩臻则是没有诸多情绪，他只有意外。因为他没想到，这些日子以来，唐拓竟然成长至此。
柯佩臻说：“同感。”
他没有太多的话要补充，唐拓说出的话，就是他今天全部的感受。
唐拓笑问他：“柯工刚不是还说我跑题了？”
柯佩臻答：“是我理解偏差，你只针对一家提问，让我觉得过于片面。”
唐拓直言不讳道：“因为我与智凯咨询有过其他模块的业务合作，相对更为了解他们真正的水平，以及……行事风格。”说着他深深的看了一眼何夜白，“只是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也拿出这种敷衍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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