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坦白。”
感受到司默目光愈发晦暗之时，苏荼当即举起双手。
“我确实是知道谢晏和姜芸的事情了，但……”
“难道师尊是觉得，即使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只要没有尘埃落定，花落谁家都是有可能吗？”
“……但我这不也是没办法了吗……啊？”苏荼还在闭眼自顾自地说着话，一时间并没有察觉到司默在说什么，慢半拍反应过来后，她睁开眼。
四目相对，青年眸子里涌动着晦暗不明的情绪。
苏荼愣了愣：“我没有啊……”
“……”顿了顿，她又瞪大了双眼。
……司默什么意思？他想抢亲？？？
苏荼唇瓣嚅嗫，刚想义正言辞地劝他“抢亲不好”时，便听见青年嗓音略含讥诮。
“没有？”司默笑了笑，他接着苏荼之前的话：
“对，您没有，您只是找了宗主而已。”
苏荼：“？”
所以这孩子是自己情场失意，又看见她不仅没有站在他那边，反而和云沉卿卿我我，所以心理不平衡？
毕竟，人嘛，这个时候总是希望遇上些同类，以在精神上获得惺惺相惜之感……更何况是司默这种骄傲至极的人。
苏荼揉了揉太阳穴，头有点痛，心有点累。
“我和宗主并不是你想的那种意思……”她叹了口气，耐下心来解释：
“我只是有些问题请教他而已，最后的事情我也没想到……再说如果我真的想要和他有什么的话，不就不会站在这里了吗？”
话音刚落，司默脸色终于好了点。
但还没等苏荼松口气，他便又想起自己前不久听到的，两人谈话的内容。
“喜欢……又不丢人。”
“我……喜欢啊。”
“我原以为，你，喜欢……谢……”
两人谈话的声音并不大，司默只是远远地听着，许多字眼都是被风吹散了再传入他耳里的，但这并不妨碍他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故事。
所以苏荼很快就看见，司默的神色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不虞了起来。
“您当然不喜欢他。”你喜欢的又不是他。
苏荼没有听出司默阴阳怪气里面的弦外之音，只是敏感地察觉到事情不对……但具体哪里不对，她又说不上来。
苏荼皱了下眉。
这人每说一句话都要她猜。
最近乱七八糟的事情已经够让她烦了。
但这个万烦之源还站在这里，对自己发着些莫名其妙的脾气。
苏荼觉得自己有必要和他说清楚，于是不咸不淡地喊了声：
“司默。”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莫名其妙？”
能不能好好说话。
能不能心平气和。
她只是接受系统任务要帮他走出阴霾而已，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就活该所有事情都要惯着他，成为他的情绪垃圾桶。
积极沟通，发现问题，解决问题，才是最高效的方式。
“是，我承认我是成全了谢晏和姜芸，但那又怎样？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我以为，你跟着我这么久了，也该明白这些道理的。”
苏荼是真的累了。
她不想再同司默在这里打太极，不想听他说些莫名其妙，自己完全无法理解，还要猜来猜去的话。
她想休息。
于是一股脑儿把自己心里所想的全部给倒了出来。
“我知道你现在心情很不好，你也很累，但我们换个方式沟通不行吗？”
话落，身边人久久没有回应。
“……”
说得上头了，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情绪有些激烈了，苏荼吸了口气，放平了音调：
“我不知道这五年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自从我复活之后，我能明显地感受到你的变化，可你，却总要装作和以前一样的模样来欺骗我。”
她忽而笑了下。
“但你知道么？眼神是不会骗人的。就算你装得再像，也回不去了。”
“……”司默眸光颤了颤。
青年垂下头，漆黑的瞳里倒映出的女人脸上写满了疲惫和失望。
“我是你师尊，有任何事你都可以和我沟通。我不知道你到底怎么想的，我也不想去琢磨，但你最近的表现，太让我……”
“对不起。”
“……”
话被打断，苏荼抬了抬眼。
此时的司默已经比她高了许多，需要仰头才能看到全貌。
对上女人略浅的瞳后，司默睫毛不受控制地颤了颤，略有些狼狈地别开了视线。
苏荼张了张嘴。
“你……”
“很晚了，师尊去休息吧。”
喉结上下滚动，像是怕苏荼再说出什么话一般，赶在女人开口之前，司默嘶哑着声音打断。
“……”
苏荼定定地看了司默很久。
半晌没有动作。
“回去休息吧……师尊。”
这次的声线里带了些许哀求。
这人依旧没敢对上她的视线，不知是不是夜色衬托的缘故，苏荼眼里倒影出的司默侧脸苍白。
“……”苏荼叹了口气。
大大方方承认喜欢一个人很难吗。
但她不是司默，也不能强迫司默。
“……不累吗？”她忍不住轻声问道。
司默没有回答，依旧侧着脸，像是没听到似的。
但苏荼看得清楚，在自己说完这话后，他睫毛抖了一下。
于是女人又叹了口气。
“算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她说着侧过身，准备离开。余光却在不经意间，瞥见了青年一直藏在袖子里的，紧攥着的手。
指缝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划滑落。
苏荼皱了皱眉，疑惑：“司默？”
他依旧没回答，睫毛又抖了一下。
手攥得更近了，那漆黑的东西便流得更多了。
“……”
一抹不好的预感倏地浮上心头，苏荼一边伸出手去想要去拉过司默的那只手，一边在脑海里呼唤系统：
“系统，反派现在黑化后还会有黑气吗？”
眼看着就要接触到那只手。
司默却蓦地往后一缩。
“回去……听话。”
他声音已经哑得不像话了，低低地带着央求。
苏荼皱眉，刚要继续动作。
与此同时，系统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
【回宿主，因为反派目前黑化值已达最高，所以您是看不见他的变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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