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子璇探出头，悄悄遥望着街对面旧楼的那扇窗户，那抹时有时无的亮色已然不在了，更没有那致命的枪口。
“安全。”穆子璇向身后示意。
迅速闪身，凌笑紧跟其后。
身后的危机已经解除，死亡的阴影却似乎依然笼罩四周，无法散去。
“关于那些有地下室的旧房子，你有线索吗？”穆子璇一边走一边问。
“目前没有什么线索。”凌笑说，“我只知道，这附近有地下室的房子都是当年的商场、仓库和医院，所以非常分散，仅凭我们两个，要完全探查几乎是不可能的。”
穆子璇沉思了片刻，叹了口气，说：“现在，我们也只能设法找到那几家钉子户，也许他们之中会有目击者。”
“现在连我们自己都在别人的监视威胁之下，我们要怎么去走访那些人。”凌笑问。
“就从你看到的那个老妇人开始！”穆子璇说，“你应该注意到了她回去的大概位置吧？”
“也许吧……”凌笑想了想，说。
“那就去那块地方看看，这里的住房结构都是最老旧的样式，住户一定会将衣服晒在外面，很好辨认。”穆子璇说。
凌笑点了点头。
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两人已敲响了老旧斑驳的门，不出所料，老妇人颤巍巍地打开房门，一股淡淡的家常菜香味飘然而出，房间阴郁但温暖，摆设简单但安逸，大概，如果不是进入这样的屋子好好看看，没有人会理解这些钉子户们安土重迁的传统观念。
“两位……”老妇人打量着二人，随后很快认出了凌笑，说，“哦！小姑娘，是你！这位……是你的朋友？你找到他了？”
“不是不是！”凌笑急忙摆手，说，“这位是滨海市公安局的刑警，特别来帮我找我朋友的，现在就是向您了解一下这附近的情况！”
“哦……警察……”老妇人竟不由自主地向两人身后望了望，才说，“两位进来说吧，如果只是来了解情况，我一定会配合的，但如果这位警察是来说关于拆迁的事，那就算了。”说话的语气竟猛然间变得不再友好，但依然退入房中，为二人搬来了两张椅子。
谢过老人，凌笑一时觉得有些战战兢兢，她明白老妇人的心情，北郊路拆迁的情况在滨海市也不算新闻了，就因为这几家钉子户，这边一直得不到开发，变得荒凉不堪；但另一方面，地产商、拆迁队与某些政府官员无所不用其极的做法也在民间广为流传，大学生听到类似的事情也并不稀奇。
穆子璇的神色也凝重起来，他显然很害怕老妇人对自己的态度导致询问的难度增加，但此刻，除了向这老妇打听这附近的情况，也并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对不起，老人家，我也是刚调来这里不久……对这里从前的情况并不太了解。”穆子璇坐下解释说，“这次只是为了办这件找人的案子才突然到这里来的，所以……”
“就你一个人？”老妇人为凌笑、穆子璇倒了茶，但这一丝嘲讽的口吻，说，“找人就派一个人来……呵呵，当年拆迁的时候，你们来的人可不少哦！”
穆子璇只能尴尬一笑。
“好吧，这事儿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老妇人也缓缓坐下来，老迈的身躯如秋风中摇摆的枯枝残叶，但双眼依旧炯炯有神，“你们是想打听什么？”
“大妈，是这样，你今天不是说，这里附近，有很多房子有地下室吗。”凌笑说，“我们怀疑我那位朋友被歹徒绑架了，就在这附近……所以……”
“绑架到地下室？”老妇人一惊，说，“这怎么可能，那些地下室哪是人能去的地方？我已经跟你说过了，那地方一般人最好不要靠近，邪门的很！”
“为了救人，我们不能放弃任何线索！老人家，不如您跟我们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吧！”穆子璇劝说道。
“哼，”老妇人竟冷哼一声，说，“怎么回事？还不是当年你们这些警察造的孽！总之，那些地方现在闹鬼，我看一般人靠近了都会不得好死，前几天晚上，我还看见有东西往三十五号那破楼里搬死人！”
“搬死人？！”凌笑几乎叫出来。
“一个个直挺挺的，不是死人是什么，”老妇人说，“就算不是鬼，也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人，你们的朋友要是也和这件事有关，我看是凶多吉少。”
穆子璇摇了摇牙，若不是来过这里，他绝不会知道这里的人对执法机构的仇恨竟会如此之大，但更关键的却并不在此，北郊路三十五号，如果老妇人所说属实，那么所谓的“鬼搬尸体”事件八成与那辆空无一人的公交车有极大的关系，而秦逸风，也如那老妇人所说——凶多吉少。
谁也不知道这样的消息，到底是案情的转机，还是噩耗的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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