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之前,秀敏果真到了。她的到来有神奇的效应,把大家的尴尬、烦恼扫去大半。
幺婶腾出西边一间屋子,给他们一家居住。
木沙见时机成熟,向她说起帮他们凑钱盖房的打算。
秀敏面露难色,忧虑地说道:“吴老二之前向吴英借了五千学车,我们还没还上。恐怕她不会再借我们钱了。”
“那没关系。我们帮你借,帮你还。你们有了再给我们。我所担心的是五万块根本不够,不够的部分只能你们自己想办法了。”
“够了。”秀敏目光凝定,心里也似活动开了。“二叔他们这房子才花了两万多,那里,”秀敏指着坡下,“那家人的房子听说还不到两万。”
“那可不行。不能说多好吧,可也不能建成危房,底子一定要打好。”
“那是自然。够了,实在不够的话,我再朝我哥我弟借点。”
支付定还没解冻,向吴英借钱也还未提,这事就仿佛这样敲定了。
至少,兰兰的学籍要迁过来。
一大早,吴兴就和秀敏去了他妈妈那里。回来时吴兴多了一辆摩托车,一袋子土豆。秀敏身背手拿,插板、洗脸盆、床单、电热壶、暖瓶、衣架,几乎把木沙买的一应物品全拿了过来。
木沙有些想笑,可到底没笑出来。这里面,是一个妈妈对女儿的着想。
他们的事情有了方向,木沙也开始关心自己的任务进度。
资料是寄到了。还是赶上周末,得等周一木扁才能去办。
“崩担心,有哥呢。保证分分钟给你弄好。”
周一一早,木沙打去电话,那头嘤嘤嗡嗡,一片熙熙攘攘。
“办事的人太多了。”木扁掩饰不住焦躁,“我半天没挪地方了。你也不用着急,今天准定能给你寄出去。真他妈的,今天都赶什么趟儿,这么多人。”
你不是有后门可走吗?看来也得老老实实排队,真是吹牛不上税。木沙暗笑,嘴里却道:“没关系的,多等两天也无妨。只要能在开学之前赶回去就行。”
山间的日子倒也不错,日出不用作,日落可以息。虽然不见绿水,却是青山满目,养得木沙神清气爽,心平气和。
唯一的不足就是用水不便。桶装水镇上有卖,但平常人们都不舍得,来回镇上也费时间。饮用水得去山脚下的凹处去背,生活用水则靠房顶积攒的雨水。
那水用管子接下来,不用的时候就用玉米棒子塞住,用的时候再拔开。水质自然不好,比在浙江用过的水还显混浊。往往接了半盆水,先是洗脸,然后洗脚,最后还用来洗衣服。
木沙往往是第一个动水的人。上有老,下有小,本不该以她为先。可在别人的谦让里,她也就以客自居,不再拒绝。
幺叔家的院子里连个晾衣绳都没有,洗了衣服还要挂到二叔家院子里。
这次回来,木沙只见过他一面。小沙木和垚垚跑去他家玩小车车,屋里已经又脏又乱,破败不堪,和那辆半成新的玩具车很不协调。
木沙见他在家,当下就想回去拿钱。这时,秀敏过来,她有点不好意思,就先作罢。想等拿了快递取了钱后再给。
晾衣绳一边一根木棍,连着棍子都是布条,只在中间位置有一段拧成一股的细铜丝,铜丝中间有断,结成一个大大的疤。
第二天木沙去晾衣服,发现铜丝从中断掉,颓唐地搭在地上。心中狐疑,又没刮风又没下雨的,两件夏装还能把绳子坠断?而且收衣服时绳子也没断呀。
也不再多想,用嘴叼了衣架,把绳子重新结上。
事后和秀敏谈起来,她说:“那是二叔扯断的。”
“为什么?”木沙简直难以相信。
“还能为什么,不想让我们在上面晾衣服呗。后来见晾衣服的是你,他才没管。”
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木沙了解不多。只听说,这个二叔曾经和吴前的爸爸打过一架,现在在幺叔家,说起他们在二叔家院子下面架了一个空洞,想用来养点鸡鸭。起初二叔没说什么,空洞支好后,又说既在他们院子下面,空洞自然属于他们。
当然,这些都是一家之言,木沙也是随便听来。但几日住下来,还是觉出二叔游离在几兄弟之外。
想来,他们置搬家酒时,还给吴前打过电话,让他回家帮忙。吴前因为没钱,工作又忙,觉得回去也不过记点账,就没答应,只给了五百礼钱。
既是如此,他何必对木沙这个没打过几回交道的人客气,反而对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亲人吝啬。
“一根晾衣绳,不至于吧?”而且这吝啬也似过了头。
“怎么不至于?我亲眼看见他把绳子扯断,还能有错?”
木沙无言以对,只觉得哭笑不得。
然而接下来的日子让她有了新的认识。
吴前有了一辆从修车铺里花三百块钱买来的摩托车,出行方便许多。
既已决定在家等着盖房,兰兰转学的事情也已说妥,两口子就开始整理家当。
他们出门前把一些东西寄存在乡亲那里,现在陆续拉了回来。锅碗瓢盆,桌椅板凳,还有他们养猪时用来拉潲水的三轮摩托车。
检点起来,少了几个碗,桌凳缺了几个角,都有计算。尤其叫吴兴生气的,是三轮摩托车上什么重要零件被人以次充好换掉了。
木沙闻听,不好评价什么,只是借了这种言语,告诫自己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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