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对慧婆到底怎么分辨草药很有兴趣：没有文字, 草药种类达到20种以上，就很容易弄混乱。中药店也得用小格子和文字写清楚药名呢。
慧婆正在看着少女用木碗一样一样摆放好草药, 听她这么一说, 转头看她一眼，“阿兰？你喜欢他？”
“他受了伤, 我给他治了伤。”她避而不答慧婆的提问。
慧婆点头, “切去烂肉，对吧？”
“对。”
“行吧, 就让阿兰以后跟着你, 外出的时候一定要带上他。这两个是——”慧婆喊了两名护卫过来, 介绍给她，一个叫阿金, 一个叫阿树，说她要是外出，他俩也会跟着她。
她琢磨着这似乎是护卫和监视二合一了？不过么，换了她也会如此安排的, 这没什么。
慧婆又问她学了些什么, 认识几种草药, 她一一回答。但也有说不清楚的地方，语言方面还不是那么沟通流畅。
晚上是跟慧婆在一起吃了饭, 少女阿梅跟她们一起吃饭。师徒之间很亲近, 也没有什么严格的尊卑之分, 弟子不需要伺候师父, 师父对弟子也很和颜悦色。涂莉莉稍微放心一些。
*
巨石部落回迁之后, 住房经过了大调整，因为多了许多女人，三楼的一半房间都腾出来安置新来的女人和孩子，四楼到六楼的房间也腾了几个出来。慧婆的另外两个弟子回来就在忙这事，重新安排住户。
鱼婆是第二天中午跟着原先红松部落的那些女人、孩子们一起到的。在慧婆住所见到涂莉莉，倒是一点也没吃惊，笑着说：“我看到你没有死，天神保佑！”
她只好跟着说：“天神保佑！”
慧婆似乎也没有惊讶，笑道：“既然是你的弟子，今后我俩一起教导她。”
鱼婆点点头。
涂莉莉先是奇怪鱼婆怎么一点都不恨慧婆，巨石部落杀光了红松部落男人，这可是血海深仇啊。后来想想，大概这时代的血缘关系并不像后世经过了宗族制度加强过的那种，原始部落还没有太深刻的血缘关联共荣辱的概念，再说，已经经过了整整一个冬天的同化，没准红松部落的那些女人们都已经怀了巨石部落男人的崽。
想到这儿，她忽然想起阿鸿想赎回来的那个怀孕少女，她的孩子现在应该也有3个月大了。鱼婆说那个少女因为路上太劳累，不等到过冬的地点便累的早产，挣扎着生下孩子便死了。
“那孩子呢？”想着那孩子多半会是阿鸿的孩子。
“是个女孩，倒是活下来了。”鱼婆颇是感慨，“那孩子应该是阿鸿的孩子。对了，阿鸿是不是跟你一起走了？”
看来阿鸿带走部落里的孩子的事情，鱼婆不知道。先问了首领，首领果然是当晚就被杀了。然后才说了阿鸿的事情，那些孩子被送去青盐部落倒也不是坏事，鱼婆也没想要把那些孩子找回来，既然留下了，就是青盐部落的人，用不了几年，他们也就不会记得红松部落的事情了。
又说阿松小队杀死了阿鸿，尸体在森林里，现在开春了，天气转暖，想必那几具尸体现在该被什么食腐动物吃掉了吧。
涂莉莉问到那个女孩，鱼婆便叫人把孩子抱了来。
小婴儿皮肤雪白雪白的，眼睛大大，倒是个很漂亮的孩子，只是太瘦了，想着一个早产的婴儿能活下来，也是怪不容易的。
她小心抱着孩子看了一会儿，便叫人抱走孩子。孩子的养母也是刚生了孩子没多久，有奶水喂养她。既然是从小养育，将来应该也会当成是自己的孩子看待，部落里也不存在什么重男轻女的事情，男孩女孩都能做很多事情。
巨树部落因为比红松部落大了一倍多——现在是大了三倍，有600人了——很多女孩也会留在部落里，比如这次从红松部落抢回来的男孩和女孩、女人，至少这一代人里，女孩几乎就不用去别的部落了，所以适时引进新的血缘也是有益的。
她没那么圣母，也没那么多事，非得把孩子拿过来照顾，她可没有照顾孩子的经验，顶多就是等她长大几岁以后多送一点食物给她。小孩子夭折率很高，这孩子指不定能活几岁。
慧婆还有两个弟子，一个30岁，叫叶子；另一个24岁，叫阿霞。慧婆果然是阶段性的培养弟子。叶子之前还有个弟子，已经死了。
三个弟子里，阿霞最聪明，叶子最听话，阿梅记性好，但不是最聪明的那个，部落里的人都认为阿霞以后会是新的巫祝。
确实，阿霞年龄合适，又聪明，她成为新巫祝够资格，要是慧婆活到60岁，那阿霞也才34岁，再活个十几年也不是问题。
涂莉莉的情况跟这三个弟子都不太一样。她以前就学过（这是她给鱼婆编的故事），又是鱼婆的弟子（这是慧婆掌握的情况），所以名义上她仍然是鱼婆的弟子，但由慧婆和鱼婆共同授课。
部落人口增加了，一个巫祝实际上是忙不过来的，尤其狩猎小队每次出去，或多或少都会有猎人受伤，女人们出去采集，也有可能从树上摔下来，或是被动物咬伤、蛰伤。部落里最常见的是各种外伤，撕裂伤最多，其次是骨折，然后是毒蛇咬伤、蜜蜂蛰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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