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令覡眼神抬了抬其中一辆马车。
上官瑜点头：“我去叫母亲她们。”
她一走，留下商令覡和楚阿五两人。
商令觋神情寡淡，脸上虽带着笑，却不达眼底，睨了眼楚阿五，状似无聊闲谈道：“那丫头怎么诓骗你的？”
楚阿五疑惑看向他。
商令觋桃花眼一挑：“参军啊，这可是把脑袋别裤腰带上的买卖，一个不慎……”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楚阿五维护道：“她没诓骗，我自己选的。”
商令觋啧啧两声，不过未来得及说什么，上官瑜已带着周氏她们走了过来……
楚大娘换了一身嬷嬷装扮，亦步亦趋跟在周氏身边，抬眸看到马车旁的儿子，她本能欲叫唤，又生生住了嘴，最后朝他笑了笑。
楚阿五微微点头示意。
上官瑜让周氏几人先上了马车，自己随在最后，然后故意提声道：“大娘，阿五，我们走了，谢谢你们这段日子的照顾，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捎信来都城告诉我一声。”
然后隐隐似乎听到楚大娘和楚阿五的说话声。
两辆马车开始掉转头，往外驶去……
周围的村民站在路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邻居见楚阿五一人站在院中，有些艳羡的调侃：“阿五啊，你们家这是遇上贵人了啊！”
又有人附和：“阿五，你以后若发达了，可别忘了照顾照顾我们这些邻里乡亲。”
“你们孤儿寡母的，我们这些叔伯平日可没少照顾，可要记得一些好啊。你娘可最清楚了。”
“说起来，楚大娘呢？”
楚阿五默默听着，有人问起，才回了一句：“我娘先回屋了。”
“也是，住了一段时间肯定有感情，送走了难免失落，你进屋好好安慰安慰。”有邻居妇人道。
楚阿五点了点头，便顺势往屋里走去……
屋内，地上的尸体已被清理干净，施掌柜就坐在四方桌前，见他进来，点了点头算作招呼。
楚阿五想了想，走到他对面坐下。
“就等天黑了。”施掌柜道。
楚阿五“嗯”了一声。
刘仁贵等人的尸体应是被放在了刚刚另一辆马车上，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办法，竟然如此神不知鬼不觉，不过他也并未打算细问。
施掌柜想是坐着干等无聊，主动又起了话题：“娶媳妇了没？”
楚阿五道：“没有。”
“多大了啊？”
“过完下个月满十七。”
“那也不小了，”施掌柜摸着下巴上的胡子，笑道，“要不我给你介绍个？说起来那天你们应该见过，就我那女儿丹姐，你觉得怎么样？”
“不用，我暂时没这个打算。”楚阿五直接回绝。
施掌柜也就兴致所起一说，自己那女儿被他娇惯得无法无天，即便他有意这年轻人，女儿要是不同意，可真一点办法都没有。所以眼看就要到说亲年纪，他和她娘真是愁白了头。
“也是，男人嘛，先立业，成家到时也更容易。”施掌柜哈哈一笑。
楚阿五没有辩驳。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半响，施掌柜道：“你看看还有什么值钱贵重的东西要带走，再晚些可什么都没剩了。”
楚阿五本想说没有，话到嘴边想起替上官瑜她们藏起来的物件，改口道：“我去去就来。”
施掌柜笑着点头。
楚阿五刚进厨房，就看到灶台后有个熟悉身影，他赶紧走过去查看……
只是在看清那张脸时，忍不住狠狠倒吸一口冷气。
那是一张被剥了皮完全面目全非的脸，而且明显已无生命气息。
她穿着他娘的衣服，无论身高体重，若不仔细看，连他都分辨不出。
这么短的时间，不知他们从哪里找到如此相似的、而且还是已经死了的人……
他收敛心神，搬开柴木，随手拿了一旁的铁锹，开始往下挖了起来……
天色越来越暗。
楚家村如往常一般，炊烟开始袅袅升起，在外干活的人陆陆续续回来。
一家几口人围坐在一起吃顿晚饭。
然后女人收拾洗碗，男的在门口乘凉，孩童就在一旁嬉笑打闹。
等月亮升至半空的时候，所有人便回屋睡觉了……
四周又恢复了寂静，只余蝉鸣蛙声不绝于耳。
一直到子夜，刘家突然火光冲天。
因为与里正家挨得近，很快就惊动了里正，他本欲带人去查看，却被自家下人拦住。
那下人有鼻子有眼的说看到一伙盗匪闯进去，还听到了打杀声音，说里正要是现在过去，万一好巧不巧撞上了那伙盗匪……
要是连刘家都打不过，他们岂不去白白送死？
里正一听，赶紧让下人栓紧门扉，自己重新躺回床上。
心道：要是刘家人没事，明日追究起，他就说自己喝多了，醉得不省人事，想来最多被咒骂几句，比起性命来说，那简直不值一提。
只是这一晚，他注定是要无眠了……
一直战战兢兢，屏息听着外头动静，生怕那伙盗匪跑到他府上来，这般担惊受怕，直到天际泛起了鱼肚白……
下人跑来敲门：“老爷，老爷，不好了，出大事了。”
里正腾得从床上坐起身，连鞋子都没穿好就跑去开房门：“怎么了？刘家来人了？”
他第一反应就是刘家来追究他昨天不作为。
“刘家都死光了！”
“什么？！”里正吓得惊呼一声。
“昨夜那伙盗匪可真够凶残，杀光，抢光，烧光……惨无人道啊！”
“走，走，快去看看去……”
出了这种事，镇长肯定很快得到消息，这刘家与镇长又是那样的关系，到时肯定要问他详情。
他怎么倒霉碰上这样的事了。
“楚大娘家也出事了。”下人跟着道。
里正心里烦躁，语气不耐烦道：“她家又出什么事了？”
“楚大娘和楚阿五全死了。”下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房子也被烧了。而且因为那房子基本是木头茅草搭建，烧得很快，等发现的时候，连屋带人烧得没剩多少，只隐约可辨两幅骨架……”
里正骂了声“畜牲”，疑惑道：“那伙盗匪怎么会去楚大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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