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
周芬坐在副驾驶位置，眼睛按着车窗外的街道景象，熟悉而又陌生，她眼中，每个人的行为，都可以在数学博弈论中尝试推导，可那样的计算量太大，她无能为力了。
她想到身边的方浩，或许以他现在年富力强的脑力，还能研究一二。
只是，他更喜欢治病救人！
她幽幽地道：“郭家的人好厉害！你以后和他们打交道，有你憋屈的。”
“哦，妈，你看出了什么？”
“她们对我很客气，但无时无刻不让你觉得，你低人一筹，你是客人。她们的骄傲，是骨子里的。”
方浩沉默些许，道：“妈，你不喜欢这种功能聚会，以后我们就不来了。我跟宁老太她们说，她们不会勉强我的。”
“那倒不至于！你在她们的眼中，分量很重，再说，她们郭家也没有人比你优秀，她们还想保持家族竞争力，就得努力吸纳你。”
周芬似乎话里有话，她道：“这次，在首都那边，参加了一群老友的聚会，有个社会学的教授说了一套理论，我觉得适合现在的郭家。大概意思就是，郭家通过和王家等大家族的联姻，能保持外在的竞争力。而她们还需要保持自身的竞争力，这样，她们就需要吸纳优秀的青年才俊，女子嫁进来，男子上门。或者优秀外戚的孩子改名换姓，成为郭家人。当然，这些外戚的孩子，只能为正统的郭家人做牛做马，而继承大统的，还得是嫡出的。人类社会越往上走，越是注重血脉。”
“我不上门！”
方浩郑重地道，他一堆孩子，再上门的话，就是将孩子都给别人了，他爸妈不会同意，老祖宗都会被气死，回村的话，还要被村里人指着脊梁骂呢。
但，周芬的话，让他也不得不重视，因为郭书记等人还没同意他和郭兰的事，甚至都不做考虑。
郭书记这种老人精，寄予厚望的孙女怀孕，超过他的预计和控制，他不可能不关注。他这些时间都在考察我吧，或许，他该过来跟我谈了……方浩隐约感觉。
“哎，方浩，妈还是希望你能过得更好！秦淑娴这个人很会来事，但她的本意可能不怀。郭兰那个丫头，我没和她谈过，但她能走到这个岗位上，作出绝大部分女人都做不到的事，这说明她是有个人能力和社会魄力的。哦，你和郭兰到底是怎么认识的，多长时间了？”
“妈，说来惭愧，我和郭兰见面在一起，加起来的日子，屈指可数。我和她是黄一刀介绍的，当时我……现在看来，我有点莽了。”
“哦，屈指可数的日子，然后就让她怀孕，还是三胞胎了？可真有你的。”
我都说有点莽了，可我也不会不负责……方浩不知道怎么接话了，和郭兰的确进展飞快，幸亏郭兰不像苏柔那样善于收藏城府，除了保密的工作内容，郭兰对他是没有保留的，她也想着营造她的爱情家庭，而并非麻木地听从父辈爷辈。毕竟，她是一个女人。对于郭家的宗庙祠堂，并不需要她去传承。未来郭家家主，会是她的堂弟。而她最应该指望的，还是她选择的男人 ！
方浩知道，他不能负了郭兰。
“先婚后爱，慢慢磨合吧，然后好好过日子。别亏待人家姑娘就好，当然，你也别亏待你自己。我看你这软心肠，你会吃亏！”
周芬心叹，一切都得接受，一切都得怪女儿有眼无珠，放着这么好的男人不要，竟然去找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男人。而现在女儿死了，死无对证，她找到那个男人又如何？
她余光瞄一眼方浩，很想问一问，那个蛊惑女儿的男人是谁，但又怕此刻拨动方浩心中的肉刺，会引起方浩的不快。
晚上，方浩接收到以前工作组老常的电话，对方向他透露了一下曾凌天的情况，这就吸引了他的注意。
曾凌天现在是活死人，终南山的道医已经诊查过，都没有治疗曾凌天，曾凌天又辗转两三个医院，医生都束手无策，被送去了沪海医院。
老常更新了这个信息，说曾凌天被安排进去长生天了。首都的那些人经过这几次折腾，都不能唤醒曾凌天，就不能撬开他的嘴，得不到他曾家的隐藏资产，就有要将人送回江东市的意思。
老常在给我暗示，让曾家的人提出申请，国家工作组的人也就顺水推舟，也就同意……方浩了然，觉得老常也是个妙人啊。
曾凌天在江东市发家，只要没有死，那他的威名就摆在这里。现在张家突然发力，就要雄霸江东市了，若是找不到能抗衡张家的，那江东市的局面就明朗了。有些人就想到了扯曾凌天的大旗……方浩想了想，然后给程老发个信息，探讨让曾月华提出请求，把曾凌天给要回来。
方浩没想到，程老随后打电话来，直接就同意了，从程老的话语中，隐约可以听得出，她还是在关心曾凌天，希望给曾凌天一个死后下葬的地方。
哎，人性和利益，真是纠缠不清，永远不会湮灭。
再深夜一点，孩子和小舅妈已经睡下。
周芬让方浩来房一趟，她指着边上的一些精油，对方浩道：“这是你新岳母给我的，她让我使用，说会对身体疲劳有减缓作用，同时能防止衰老。你给个意见？”
方浩看了一下，包装就很高大上，然后挤一点在手背，涂抹均匀，感受片刻，道：“的确是不错的高端产品，原理应该是消除自由基对身体的一部分危害，这是治标不治本的。你使用的话，会让你皮肤好一点，水润和更加白皙，应该是显而易见。你看她几十岁了，就跟三十出头的女人一样，平时的保养肯定没少下功夫。”
周芬见方浩都说有用，再想到秦淑娴的确有着超越岁月的年轻，让她也不得不羡慕，她不指望能和秦淑娴一样，但也想变得稍微年轻一点，这样，她就能继续工作。
只是，一想到秦淑娴的说法，最好是全身按摩，全身涂抹，经常进行，那才能将效果最大化。
那岂不是要脱光……
周芬顿时难为情了，她瞥一眼方浩，总不能让他来做吧。
方浩道：“秦淑娴给你推销产品，她还有另外一层目的，她有一个女子会所，到时候肯定要你去支持她。”
“原来如此！”
周芬顿时觉得有点索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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