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滚就等死！”他抓起一个西洋瓷玩朝前砸去。
下人们惊叫着跑开，立即就哄散开了，包括医生也一个不敢逗留。
查尔德听到那边传来的消息，目光瞪大着，有着震惊。
北挽君脚步踉跄朝前走，伊希娅从未看到他这个样子。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的心里，隐隐升起某种不好的预感……
“我上去看看他，先安抚他，你让医生把药准备好。”伊希娅吩咐着查尔德，就要跟上去。
“伊小姐……”查尔德叫住她，“这个时候别打扰少爷，让他静一静。”
“……”
“你知道少爷突然发火的原因？”
伊希娅身形僵硬：“能大概猜到……”
查尔德刻板的脸上是一片悲伤。
“是因为南黎川吧？”伊希娅笑着回过脸，“是南黎川说了北挽君不高兴的话？”
查尔德轻摇了摇头。
伊希娅有些惊讶：“不是？”
“长夫人也来劝说少爷放了南黎大少爷，可她不知道实情，也错怪了少爷……”查尔德沉声道：“是因为一大早南黎夫人跪在长夫人门前，求她说服少爷放了南黎大少爷。”
伊希娅微皱起眉，这件事连丽莎阿姨都知道了，恐怕很难收场了吧。
“你是了解少爷的脾气的，越是所有人向南黎大少爷求情，他就越偏执，只会让他更加反感。”查尔德叹了口气。
是啊，北挽君的脾气怪异的很，别人越是维护的东西他就越痛恨……
真是个矛盾又残忍的男人！
可同样，也是她最爱，最不忍心伤害的男人，哪怕他做了最残忍最无法原谅的事。
……
三楼。伊希娅在书房里找到北挽君，他在酗酒。
门原本是倒锁的，伊希娅拍不开门，就让查尔德拿了钥匙来开了门。
房间里只开着一盏幽暗的台灯，北挽君沉默地坐着，陷在一片阴影之中，看不清神情。
伊希娅走到他面前，强行要从他的手里夺去酒瓶。
“你的胃不好，不能喝烈酒。”
“……”
“北挽君，你只要不高兴就喝酒的毛病要改，”她柔声说，“只要心情不好，就喝酒，熬夜，砸东西……甚至是自残。这些全都是坏毛病。”
他的机械手攥得紧紧的，头垂着，刘海落下来遮着眉目。
“把酒瓶放下，把那只手给我，我给你包扎。”
伊希娅感冒得浑身无力，哪争得过北挽君。
他用力一犟，伊希娅整个没站稳，跌坐在地上……
“你走，出去。”他瓮声瓮气的嗓音。
“北挽君，你别这样。”伊希娅皱眉看着他，“你已经不是个小孩子了，何必为了这点小事大发雷霆？赫连妈妈他们应该跟你也说过了，现在你让她夹在中间很难做知道么？”
“……”
“但是一遇到挫折就自暴自弃的你，我一点也不喜欢。”
北挽君苍冷地咧了咧唇：“我把事情做得这么难看，我如此无能--我不自暴自弃，未必你就会喜欢我？”
“我也说了，你做这些无非就是在乎我，容不得我对南黎川的好罢了。”
“现在来说这种话--当初我为你好的时候，你怎么阻止我的？！”
“那不是事情还没有发生，我当然是尽一切能力去阻止你。可是最后阻止没有成功，你做了。”伊希娅瞪大眼看着他，“就算是错了，如果已经做了，也没有后悔的余地。既然如此，我还怪你做什么？”
“……”
“我当时不是怪你，只是想方设法地阻止你，但我用错了方法，我没有考虑你的心情，我有错。我不怪你，我从来也没怪过你。”
北挽君眼眸逐渐猩红，通红的眼瞪着她--
伊希娅看着他这样，心里很难受。
紧紧地握着他攥着拳头的手：“对不起，我是真的很想跟你道歉。但是我的个性……你知道，我不知道要怎么样才算是真诚的道歉。”
北挽君的眼更猩红。
“我之所以那么在乎南黎川，根本就不是对他有情，经历这么多你也看得出来。当时姐姐才刚走，我是怕他因此出意外，毕竟……他们曾经有过一段故事。”伊希娅长睫毛低垂，“姐姐是为救他而死，可见南黎川对于她来说有多重要，为了这一点我也不能让他有事啊。”
“……”
“其实我一点也不想跟你吵架，更不想为了无谓的事跟你吵架。”
伊希娅的眼眶也有些红，“傻瓜，你是个大男人了，不要总是像个孩子。”
北挽君只是狠狠地看着她。
“把酒放下，手给我……”伊希娅努力吸了口气，压抑着情绪，再说下去，她真怕自己会哭出来，“遇到问题就只会用暴力解决的男人，那叫莽夫。你这个总是伤害自己的莽夫！”
“……”
伊希娅跪坐在地上，握住他的右手，细心地查看了一下。
他的手大概是砸在狼牙棒之类的器具上，刺伤得血肉模糊。
每次他生气，遭殃的就是他的手了。
而现在只剩下一只手，她可不忍心看着这只手再受到一丝伤害。
伊希娅拿来医药箱，开了大灯。
书房里很静，不时传来药瓶搁到银盘上的声音……
她给他消毒，上药粉，包扎。
大手和小手缠绕着，她勾了下唇：“好了，完成了！”
北挽君的呼吸喷着淡淡的酒气：“为什么你还笑得出来？”
伊希娅轻声说：“我不笑，难道还哭吗？”
他的右手勾起她的下巴，她的脸被抬起来，漆黑的眼里闪烁着晶莹的光亮。
北挽君盯得她发疼，嗓音黯哑着：“伊希娅，你知不知道--有时候你真的挺可恶的！？”
“我知道……”伊希娅微紫的嘴角轻勾，“我再不好，你不是也深爱着我？”
不然也不会看到她对其他男人那么好，暴躁得像个发疯的狮子。
“你就是仗着我爱你，爱你到无法自拔的地步！”
“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我离开的那三年里，你不是也照样过得好好的？”伊希娅轻抿着唇，瞄了他一眼：“如果我没有回来，恐怕现在你和南黎雪才是一对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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