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瑾腼腆道,“还有最后一关,是嫂嫂和二姐出的。这时有一份契约,世子看完请签字画押。”
陆瑾递过去一张纸,纸上写着,若有朝一日,陆臻臻无法做好为人妻子的责任,夫家不得苛责,霍景玄亦不得纳妾。若两人感情破裂,还请夫家同意和离,放还归家。
这些条款看得男人心惊,这也太敢写了吧。
然而,霍景玄却是眉都不皱一下,便提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并掏出印信,盖下私章。
“三弟你放心,我霍景玄发誓,不纳妾,不蓄婢,此生都会对臻臻好。如违此誓,天打雷劈。”
少年的誓言真诚炙热,引得所有人都拍手叫好。
陆瑾粲然一笑,“姐夫,日后我大姐姐就拜托你了。”
望水阁,陆臻臻从听说花轿到,便开始紧张。丫鬟不断地进出,将前院的事一样一样地传进来。
直到小丫鬟绘声绘色地描述霍景玄如何立下誓言,屋里的人俱是露出笑意。
“好了,还去拜别长辈了。”
两个丫鬟一左一右搀扶着陆臻臻起身,小心的迈过门槛,向正厅走去。
正厅里,老夫人与淮阴侯一左一右地坐在主位上。面前放了两个蒲团,供新郎与新娘拜别长辈。
霍景玄拱手道,“祖母,岳父,我来接臻臻。”
不多时,陆臻臻被搀扶着出来,与霍景玄一起跪在蒲团上,缓缓伏身叩头。
“快起来。”老夫人亲自弯身去扶,拉住陆臻臻的手,有些浑浊的老眼便红了,“以后你就是别人家的了,要好好的啊!”
“祖母,我舍不得您!”陆臻臻止不住的哽咽。
老夫人紧紧握着陆臻臻的手,缓了缓神色,宽慰道,“别舍不得,日后多回来看看就是。”
淮阴侯含笑着看向霍景玄,“女婿,我也有几句话想嘱咐你。”
霍景玄忙道,“岳父请讲。”
淮阴侯道:“臻臻是我的长女,却自小并未怎么享过福。她身子弱,脾气又软。若他日她有什么做得不好的,你告诉我,我会教她。我只希望你,莫要欺负她。”
一旁观礼的宾客听了,不由为之动容。
淮阴侯府还真是疼闺女,别人家嫁女,都是训诫女儿出家从夫,孝顺公婆。但到了淮阴侯府却是调了个个,变成了训斥女婿,话里话外更是透着警告,若是夫家对自家女儿不好,侯府必要追究。
啧啧,真是令人嫉妒眼红。
霍景玄恭谨道,“岳父放心。”
媒婆在一旁提醒道,“吉时到了,该上花轿了,莫误拜堂的时辰。”
陆臻臻被丫鬟扶起,与霍景玄一道往外走。走了两步,陆臻臻忽然顿住,知月会意,忙扶着她转向了顾宁嫣。
“小姐,少夫人在这边。”
下一秒,只见陆臻臻朝着顾宁嫣,深深地福下身去。霍景玄见状,亦是跟着行了一礼。
顾宁嫣吓了一跳,忙上前将人扶起,“你这是做什么呀!”
“自我回府,得了嫂嫂不少照顾,才有了如今的我。今日我出阁,自当谢过嫂嫂。”盖头下传来陆臻臻的声音,却让顾宁嫣一下子红了眼眶。
“傻姑娘,我们是一家人。”
霍景玄跟着咧嘴一笑,“我也要多谢嫂嫂,若没嫂嫂,我娶不到臻臻。”
见霍景玄笑得像个傻憨憨,顾宁嫣顿时忍俊不禁,“行了行了,赶紧牵着你媳妇走吧。”
“好咧。”霍景玄再度喜笑颜开,更像个傻子了。
新亲队伍起程,往皇城方向去。一抬抬的嫁妆从侯府正门抬出,铺满了整条街。
霍景玄骑着白马,时不时转身朝花轿中看,脸上的笑止也止不住。
他等了那么久,终于娶到他的小仙女了!姚鸣奕在一旁看得倒牙,“行了行了,收起你那一脸痴汉样吧。好像全天下就你能娶妻似的。”
“那你倒是娶一个试试!”霍景玄有些得意地说道,“羡慕就直说,咱们兄弟,我又不会嘲笑你。”
两人经了建英烈殿和淮南治灾两事,早已化干戈为玉帛,成了哥俩好。
霍景玄亦不是什么小气的人,曾经姚鸣奕与陆臻臻那点事的内情他后来也清楚了,也知道不能怪姚鸣奕。
所以今日迎亲,也叫了他来帮忙。
姚鸣奕哼了一声,“谁嫉妒了。”
他转身往花轿看了一眼,心里酸酸的,但很快便又释然了。只要臻臻能嫁得好,他便无憾了。
淮阴侯府里,此时已开宴。
顾宁嫣招呼完客人,便往后院去寻叶霓。
叶霓见了顾宁嫣,立刻便道,“人按下了,很快便交待了。说是顾宁霜拿钱收买了她,让她趁机下药,阻止大小姐上花嫁。”
顾宁嫣眼神一厉,顾宁霜这是看不得侯府有喜事,更是想让她丢脸。而且,她背后的三皇子,只怕也在打着淮阴侯府的主意。
陆臻臻的婚事若是出了岔子,淮阴侯府与长公主府必然会起嫌隙。
陆凛明摆着跟三皇子不对付,长公主若与陆家不是姻亲,自然会坐壁上观,陆家少了一份助力,便是三皇子想要看到的。
“既然他们敢算计我,那我就不客气了。”顾宁嫣勾了勾嘴角,附到叶霓耳边细细地说着自己的计划。
这几日,柳氏觉得家里奇奇怪怪的,她上街险些被花盆砸伤,老爷上朝路上跌出轿子,宝贝儿子更是莫名其妙起了烧,请了大夫,吃了好几帖药才退烧,整个人蔫蔫的。
柳氏去寺里上了香,请了几个平安符。走到山脚下,就遇上一个摆摊算命的先生。
“这位夫人,我看你印堂发黑,恐怕最近定是麻烦缠身。”
柳氏不由驻足,扭回头去打量,只见一留着山羊胡,双眼失明的老者坐在算命摊上。
柳氏迟疑道,“你……是在跟我说话?”
“正是。”算命先生捻着胡子,慢悠悠道,“方才夫人路过在下身边,在下就闻到了夫人身上有一股恶气。就是因为这股恶气,夫人才处处倒霉。”
柳氏一听,连忙在算命摊前坐下,紧张地问道,“高人,您真的能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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