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嫣知道原因，但她不能说。
五皇子看起来是二皇子的小跟班，实在却是一步步给二皇子挖坑的优秀选手。若没有他在一旁有意无意地煽动，也不会有二皇子后头那些脑残的行为。
呃，咬人的狗不叫，似乎就是这个样子。
正待阮宜湘准备让人去查是谁在阁楼上做的手脚，就见被嬷嬷抱着过来的谢令宛忽然间尖声叫了起来。
“啊——！！！”
她尖叫了一声，随即便开始大哭，小脸上满是惊惧，眼神惊恐，似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阮宜湘顿时心疼坏了，前些日子女儿病中，就是这种声嘶力竭的哭声。
她忙将谢令宛接到怀中来，哄着她，“丸丸不哭，娘在这儿，别怕。”
然而，谢令宛却像是根本听不见阮宜湘的话，一心沉浸在她的恐惧当中。小小的嗓音撕扯着，听得人揪心不已。
顾宁嫣皱了皱眉，顺着谢令宛有些涣散的眼神往身后的花园里看了看，心里闪过一个念头。
“嫂嫂，先抱着丸丸离开这儿吧。原先还好好的，一到这儿就哭，想来这园子令她害怕了。”
阮宜湘怔了怔，脸上显现也凝重。
她依着顾宁嫣的意思，抱着谢令宛快步地离开了花园。果然，等出了花园的那道拱门，谢令宛的哭声逐渐小了下去，变成了抽泣，无精打采地窝在母亲的怀里。
“乖宝宝，为什么哭呀？花园里有什么？”阮宜湘轻声哄道。
谢令宛身子猛的一抖，豆大的眼泪再度滚了下来，扯着嘴角又要开哭。
阮宜湘心头一沉，连忙拍了拍她的背，“乖乖不哭，娘不问了，不害怕不害怕。”
“看来，这园子果然有问题。”顾宁嫣亦是沉着脸道，“嫂嫂，该派人将这园子好好翻找一遍，看那吓着丸丸的鬼祟到底藏在了哪儿。”
阮宜湘亦是这般想的，很快便吩咐了下去。
两个孩子都受了惊吓，抱回屋后，喝了一碗定惊茶，便被哄睡了。姐弟二人头靠着头，小手握着小手，便是睡着了，也显出一丝脆弱无助来。
阮宜湘看了一眼边上安静得过分的谢闻胭，只觉得后怕，方才若不是有五皇子出手相救，她温婉的小姑子，和她乖巧的儿子，只怕都要死于非命。
到底是谁，盯上了谢家，竟是要下如此黑手！谢家家风清正，后院人口简单，那些高门大户内宅的龌龊事，谢家半点没有。
眼下，出了这样的事，必是外头的人将手伸进了谢家。
谢闻胭吁了一口气，俯身挨个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轻声道，“哥哥才刚平定了淮南水患，立下大功，家中就险些出事，显然，是有些人要给谢家一个教训。”
“呵！我看谁敢！”阮宜湘冷声道，“谢家这些年韬光养晦，落在那些人眼中，竟是觉得我们好欺负了！”
她招来管事嬷嬷，吩咐道，“你去，将府里所有下人都查一遍，看有谁靠近过阁楼。另外，每个下人的身家背景都要往上查三代，我倒要看看是谁胳膊肘往外拐。”
管事嬷嬷领命而去，刚退出屋去，就与奉命搜查花园的管事撞了个满怀。
“慌慌张张的做什么！”嬷嬷皱了皱眉道。
管事面色凝重，一脚踏进屋，见了阮宜湘立刻道，“少夫人，后园的井中发现了一具尸体。”
“什么！”阮宜湘震惊，下意识地扭头去看顾宁嫣，只见顾宁嫣只是微愣了一下，显然对这个结果并不感到意外。
“你早猜到了？”阮宜湘问。
顾宁嫣点了点头，“我先前只是觉得花园里必然有什么东西，才会让丸丸害怕，倒是不知道有死人。而且，我怀疑丸丸怕是看见了此人被害的过程，才被吓成了这样。”
一个小孩子家家，绝不会一人到井边去。而且，小孩子都能发现的东西，大人为何瞧不见？除非，死的就是那个人。
这般想着，顾宁嫣问道，“丸丸病前，她身边的人可有不见了的？”
阮宜湘随即明白了她话中深意，脸色微沉，“丸丸病了，我也没往这方面想，只当时屋里照顾的人不经心，直接发落了一批。”
“那就去瞧瞧吧，看死的是谁。”顾宁嫣淡淡道。
阮宜湘点头，让自己的陪嫁丫鬟看顾着两个孩子，这才往园子里去。
园子里有一口水井，立在一片花景中间。
因谢府用水自有别的井，每一处都比这园子里的要来得方便。因此，这水井也就一直荒着，上头爬满了藤枝，只作是园中一景。
三人到时，府里的下人已经将尸首从井中捞了出来，因尸首在水中泡得发涨，难看得紧，便拿草席裹了，省得吓着主子们。
然而，即便是这样，三人靠近时，也还是吓了一跳。
阮宜湘掩着鼻子，“可知道死的是谁？”
管事面露难色，“回少夫人，此人在落水前被划花了脸，又在水中泡了几日，如今已然认不出来是谁了。”
“那就去查，府里少了何人。”
这具尸首上穿着谢府二等丫鬟的襦裙，想来是在院中当差的。
“咦？”谢闻胭忽然皱了皱眉，“这人似乎是嫂嫂院中的二等丫鬟绣儿，因她手巧会做些布偶，所以丸丸挺喜欢她的。前些日子，我还见她陪着丸丸玩。”
阮宜湘神色微凛，这就对了，谢令宛向来不爱一大帮人跟着她，偶尔会带着一个丫鬟去花园里玩耍。
或许便是这样，撞见了凶手在布局。谢令宛年岁小，不知道凶手在做什么。但绣儿发现了，于是便被灭了口，或许还是当着谢令宛的面。
至于为何凶手没有动谢令宛？许是怕打草惊蛇。
意外坠落，跟落入井中，明显前一个更像是意外，而后一个则是谋害。
“将人好生葬了，再给他们家送些银子去。”阮宜湘咬牙道，“给我严查，我要知道到底是谁，竟然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作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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