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温澜顿时失态，尖声道，“怎么还有我的事？”
顾宁嫣微挑眉，神色中透着轻蔑，“怎么没有你的事儿，方才我们刚上楼，可是你先挑的事。”
周温澜面上闪过一丝懊恼，企图狡辩道，“可人又不是我推的，你凭什么找上我？”
“周姑娘难道不知道，言语也能杀人吗？”顾宁嫣神色如刀，“若非你先行挑拨，我们与荣飞鸾如何会起争执。若不起争执，缨缨不会险些摔下楼，自然也不会有砸坏东西一说了。”
“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顾宁嫣意有所指。
周温澜神色几番变化，她就不该主动招惹这个女人。眼下她逮着自己，非得扒下一层皮来方才罢休。
可如今，再怎么后悔也无用了。
“今日身上未带这么多银子，改日我命人送到府上去。”
顾宁嫣瞬间收敛气场，笑眯眯道，“没问题，我相信周姑娘是个守信之人。”
周温澜只觉得丢脸极了，见顾宁嫣应下，顿时匆匆离开。
意外发了笔横财，顾宁嫣今日一整日的心情都变得棒棒哒。
她看向姚珣：“今日多谢姚小公子了，小公子的烤鸭我请客。”
姚珣飞快地看了陆缨缨一眼，耳尖发红，微不可察地动了动，咳了一声道，“好啊，多谢世子夫人。”
陆缨缨一听，眼神顿时在两人身上来来回回。嫂嫂要请人吃饭，她怎么就觉得，这其中有什么猫腻呢。
姚珣被她的眼神看得身上发毛，忍了半天，最终没忍住道，“别看了，就你那脑子，再看你了想不明白。”
嗯？姚珣在说什么梦话！竟然敢嫌弃她笨！此时，正好烤鸭送上来，顾宁嫣将两只鸭腿分别分给两人，随后一边吃着烤鸭，一边看两个小朋友菜鸡互啄。
北镇抚司衙门，程晋匆匆进来，“老大，人带回来了。啧，真是不经吓，咱们兄弟几个还没怎么着呢，那怂货就吓得尿了裤子。”
陆凛抬眼问道，“招了吗？”
“招了，那人说是徐府的下人花钱雇他在酒楼茶肆里说夫人的闲话。”
“徐府？”陆凛皱眉，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程晋八卦之魂熊熊燃烧，挤眉弄眼道，“这京城还有哪个徐府，自然是老大您的恩师，国子监的徐祭酒。他有一个孙女，名徐幼兰。就是那个要死要活，非你不嫁的那个姑娘。”
“啧啧，这么看来，那姑娘还没死心呢。才刚回京，就跟夫人过不去。老大你可真是个祸水，一个大老爷们，非要长一张惹事生非的脸。”
程晋正说得起劲，瞥见陆凛的脸色，瞬间住了嘴。
“那个什么……那人怎么办？”
陆凛将手中的案卷一合，起身道，“关他几日，再将人放了。”
程晋点了点头，又道，“老大，你案卷还没看完呢？”
“不看了。今日夫人受了委屈，我要早些回家去哄夫人。剩下的，你替我看了吧。”陆凛丢下这句话，施施然地就走了。
程晋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嘴，叫他乱说话，这下好了，被塞了一嘴的狗粮不说，还要替老大值班。
墨云斋，受了委屈的某人正躺在贵妃榻上剥荔枝吃。
叶霓将今日跟踪的结果细细道来，“我瞧见，那王二偷偷去了一处宅子的后门。等了一会儿，里头出来个人，给了他一包银子。我特意绕到宅子前面去瞧了，正是徐幼兰家。”
“嗯。”顾宁嫣又剥了颗荔枝，塞进叶霓嘴里。
叶霓鼓了腮，有些诧异道，“少夫人难道早知道是她？”
“当日在场也就那几个人，与我交好的自是不必说，大公主与大驸马也不会自揭丑事，这剩下的自然只有徐幼兰了。”
“这位徐姑娘，可真是又蠢又毒。她以为这样，就能跟少夫人抢世子了吗？也不拿镜子照照。”素玉近日来，骂人的功力渐增。
“她算计我一回，我也不能就这么便宜了她。”顾宁嫣从榻上翻身坐起，对叶霓道，“你去打听打听，看徐家近日来和哪家有所接触。给他们找点事情做做，最好尽快把婚事定下来。”
素玉不明所以，“为什么还要让她风风光光的嫁人？要是换了我，就去告诉那些跟她议亲的人家，她的品性有多坏。”
“傻呀你！”顾宁嫣一个指头戳向素玉的额头，“她若不嫁人，岂不是要成天谋算着跟我抢男人？”
“我当然要让她嫁人了，越是高门越好。这世道向来对女子不公些，她想用流言毁我，那我便还以其人之深。待她入得高门，若夫家知道她为了别的男子要生要死，会如何看她？”
素玉懵懵懂懂地听完，眼中不由流露出崇拜来。
少夫人这一招，恶毒得很到位。
“没想到夫人如今想出来的招数，还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啊。”
外间传来陆凛的声音，很快人便走了进来。
素玉脸色一变，生怕世子会觉得少夫人恶毒，忙跪下道，“世子息怒，别怪少夫人。此事与少夫人无关，都是奴婢从旁出的主意，不关少夫人的事。”
陆凛无甚表情地看着她，哼了一声，“你倒是忠心。”
素玉抖了抖，“是奴婢错了，奴婢不该挑唆少夫人害人。也是那徐家小姐太过分，雇人在外头散布少夫人的流言。奴婢也是一时气不过。”
陆凛好半晌未出声，素玉吓得不敢再说话。
“噗嗤。”
顾宁嫣没忍住，笑出声来，“傻瓜，世子逗你玩儿呢！还不赶紧起来！”
素玉一脸懵，再抬头时，见世子容色淡淡，哪有半分发怒的迹象。
叶霓忙将人拉起，两人一起，退到外头去。
顾宁嫣眨了眨眼，“夫君都听见了？”
陆凛抬眼看她，白净皎洁的脸上，一双鹿儿眼眨巴眨巴，透着天真单纯，哪里是方才那个寥寥几句，便将一个女子一辈子都算计在手中的模样。
“嗯。”
顾宁嫣见他离自己还有一步的距离，伸手捏住他的衣摆，可怜兮兮道，“那你会觉得我是个恶毒的女子吗？”
她抬起另一只手，假摸假样地捂住眼睛，语气十分悲痛，“我也不想的，我就是太爱夫君了。我怕有人同我抢你，我不能承担任何失去夫君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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