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处亮看着那一根细长的面条，一脸认真道：“怪不得我爹让我和你多亲近亲近，就你这手拍马屁和不要脸的功夫，没个几年官场磨炼，还真没这个本事。
要不是我爹派人查过你的底，我真要以为你被一个千年老妖给夺舍上身了呢。”
对于程咬金派人查自己的老底，杨晨并不觉得意外，他很清楚，自己在大唐官场展露光芒的那一刻，所有的豪门世族必定暗中派人调查。
说句夸张的，只要这些人想，恐怕连他老杨家祖宗屁股上长了几颗痣，都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当然，这也是杨晨执意发展情报组织的根本原因。
想要在大唐站稳脚跟，自己只有做得比别人多。
二人闲聊的功夫，锅中的水也已重新烧开，赵乾赶忙又加了勺凉水。
程处亮疑道：“晨子，这锅都烧开了，你不赶紧捞面，干嘛还加凉水啊？”
杨晨白了他一眼，说道：“你爹之所以让你和我多亲近亲近，是想让你沾沾老子的灵气，改善一下你们老程家一根筋的基因。
不怕你偷学去，实话告诉你，水开了加凉水，这是我们老杨家的不传之秘，为什么我也不知道，反正这么做，煮出来的面条很好吃。”
程处亮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杨晨又没好气道：“看着我干嘛，拿本子记啊，就你这小脑袋瓜，出了这道门，你还能想起来，算我输。”
被他这么调侃，程处亮倒也一点都不生气，没办法，谁让咱笨呢。
待水再次烧沸，杨晨熟练的捞出那根长寿面，将其在凉水中过了一遍后，便盛入事先备好调料的碗中。
“来，给太上皇端过去吧”，杨晨说着将面碗递到程处亮面前。
要是换作旁人，此刻肯定欣然去接，但程处亮是谁，程咬金的种啊，只见他摆摆手道：“好你个杨晨，我现在好歹也是忠勇伯，干这种端盘子递碗的事岂不是平白丢了面子，我不干，你自己不想端，你还是让这些小太监去端好了。”
杨晨见他蠢得无可救药，只得解释道：“程处亮，拜托你稍微开动一下你的小脑筋，可以吗，这面是我做得，我自然有一份功劳。
可是做兄弟的，能让你陪着我白跑一趟吗，不能啊。
所以啊，你别看这端碗的差事有些丢人，可这也是一份功劳呀。
你好好想想，你不是一直都想去北边带兵干突厥嘛，想要实现这个远大的目标，是不是得先做好你爹的工作呀。
再想想，你爹听谁的，陛下呀，陛下听谁的，老陛下呀。
所以，你小子，还不快过来把碗接过去？”
经他这么一分析，程处亮这才后知后觉，连忙将面碗接过，放入食盒，用独臂小心翼翼的将食盒捧在手中，双眼还不停地扫射着四周，好像生怕有人会突然冲出来抢走这碗面似的。
看他这幅样子，杨晨颇有些忍俊不禁，好孩子啊，还真好忽悠，这会儿就是让他去捧着他老程家的祖宗灵位，恐怕也没这碗面重要吧。
杨晨二人端着这碗面，穿廊过洞，来到寿宴所在的太液亭。
太液亭说是亭台，但也建造的极其恢弘端庄，至少此刻容纳了近百人用膳，都一点都不觉得拥挤。
君臣之间并不会因为杨晨二人而坐着干等，他二人端着面出现的时候，君臣众人都已开怀畅饮，笑声不断。
程咬金虽已是一身酒气，但他一看到程处亮，就立马推开人群，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程处亮身边，一把揪住他的耳朵，骂道：“好小子，跑哪里去了，太上皇寿诞之上，你竟敢如此无礼，看老子今天不打断你的三条腿！”
程处亮赶忙护住怀里的食盒，急道：“爹，我没跑出去瞎混，我是和晨子一道去给太上皇做长寿面去了，你可别挡着我了，这面要是再不给太上皇献过去，待会儿可就都要糊成一团了。”
“长寿面？”
程咬金狐疑一声，笑道：“让我先尝尝。”
说完，程咬金便想伸手去揭食盒，程处亮知他是酒劲上头，赶忙一个闪身从他身侧溜了过去。
李渊此刻正一左一右，搂着两个番邦美女，身后还站着一个替他斟茶倒酒，从三人的长相上来看，应该就是长孙冲所敬献的那一母三胞的高昌胡姬。
看来，受宠的不只他杨晨一人呐。
“哟，小晨子，你来呐，朕刚才还在寻你呢，来来来，快来陪朕喝一杯”，李渊朝杨晨招手笑道。
杨晨作了一揖，笑道：“太上皇，您老这酒小臣还是待会儿再喝吧。
方才在路上，小臣突然想到，之前有一个胡商曾跟小臣说，极西之地有一风俗，过寿之时寿星公必食一碗长寿面，若不食长寿面，那这人的寿辰便不能算是完美。
所以，小臣便偷偷溜到御厨，亲自替太上皇下了这碗长寿面，还请太上皇赏光品尝一二。”
“你刚才偷偷跑出去，就是为了下面给朕吃？”
李渊的眼眶突然有些红润。
杨晨见他吐露真情，忙假模假样的擦了擦额角那根本不存在的汗珠，道：“是啊，虽说这下厨确实累了些，但为了能让太上皇过一个完美的寿辰，小臣就算再苦再累，也甘之若饴。”
李渊曾经贵为天子，如今又是天子的老子，一生不说享尽荣华富贵，但也将这人世间能享受的都玩了一遍。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归根到底，却也是个孤独的空巢老人。
自己最器重的三个儿子，老二杀了老大和老三，而自己又被老二近乎是软禁。
所以，李渊此刻最缺的，其实就是那普通的再也不能普通的天伦亲情。
李渊推开身旁的胡姬，老泪纵横道：“小晨子，你有心了，朕活了这么久，就连自己的亲儿子都没亲自给朕下过面呐。”
说完，李渊又擦了一把鼻涕，说道：“杨晨今日有功，有大功，朕要赏，要重赏，朕决定了，朕要收杨晨作义子，赐姓李，封长亭郡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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